時則深秋,寒風蕭瑟。
一處幽深山林中,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趴在一棵粗壯的鬆樹下麵,看著不遠處的一隻黑熊目光裏透著凶狠,將手裏平時砍柴用的長刀又攥的緊了一分。
那隻黑熊看起來有一個成年人那般高,四肢粗壯,渾身鬃毛烏黑發亮,不似平時所見的棕熊。
少年目光緊緊鎖定黑熊,待看到黑熊在一棵足有四五人環抱的鬆樹下躺下時,少年眼中精光一閃,悄無聲息的翻身爬上自身所在的那棵大樹,然後幾個騰挪便躍到了那隻黑熊棲身的樹上。
樹枝微動,幾絲針形鬆葉飄然墜下,落在黑熊身上。黑熊眼皮微抬,耳朵動了動,似是在聽辨周圍動靜,但此時隻有風吹鬆濤,林海呼嘯,並無其他聲音,於是黑熊又閉上了眼睛,憨憨入睡。
少年看到黑熊重又入睡,並未有所動作,而是在樹上安靜的等待著。
一陣風來,林海如浪般起伏,恰好在浪頭到達少年所棲身的鬆樹時,少年突然從樹上躍下,手中柴刀直直刺向黑熊的一隻眼睛。
借著下躍的衝力,柴刀深深的刺進黑熊的眼中。黑熊遭受重創,怒號不止,起身就向著身前的少年拍去。黑熊看似憨蠢,實則動作卻是飛快,一隻肥厚的熊掌頃刻間落在了少年身上,竟是將少年狠狠地拍飛了出去。
少年挨得黑熊一擊,胸口感覺立時翻江倒海般難受,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怕是胸間肋骨被拍斷了不知幾根。
此時還來不及查看,便見黑熊已經怒衝衝的撲了過來,少年忍著劇痛一個翻身險險避開了黑熊的攻擊,急忙起身向著剛剛藏身的那棵鬆樹的方向跑去。
待跑到那棵鬆樹那裏並未停下而是繼續向著前方奮力奔跑,少年本就身材矮小,剛剛又受黑熊一掌,眼看就要被身後發狂的黑熊追上,突然少年一個箭步高高躍起,借著一躍之勢抓住一棵樹枝遠遠的蕩了出去。
黑熊雖說反應也算靈活,卻是沒這般本事。少年剛剛落地,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哀嚎,回頭看去卻是已經不見黑熊身影,地麵卻是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原來這少年早有準備。看這窟窿大小,怕是這少年挖了有半個月的成果吧,不過現在陷阱起了作用,這辛苦也是值了。
少年來到深坑邊上,看著裏麵不住哀嚎的黑熊說道:“黑熊啊黑熊,我本也無意要你性命,但我也是沒辦法啊,就算你倒黴吧,何況你還拍斷了我不知多少根肋骨呢。”說完向著黑熊棲身的那個大鬆樹走去,原來他的目的並不在這隻大黑熊身上。
少年來到那棵大鬆樹下,小心的將樹下的雜草撥開,卻見兩個如馬蹄狀的白色靈芝長在樹上。
少年小心翼翼的將白靈芝摘下,用布包好,然後放入懷中。麵上終於看到了笑容,可能是放靈芝的時候碰到了胸口斷骨,又引得少年一陣瓷牙咧嘴,看起來十分滑稽。
少年抬頭看了看微微西斜的太陽,向著山下走去。
【幻世大陸?潛陽?平倉鎮】
斜陽西垂,暮色似血。長街上被寒風吹動的枯草碎葉不辨方向的在空中打著轉,不知最終將要被吹向何方,不過也總不會有人無聊的去關心這個問題。
此時,本來就不算熱鬧的小鎮上此時更顯得有些蕭索,灰白色岩石鋪就的一條不算寬闊的小道上更是沒有一個行人,就算是平時遊蕩的野貓也不見半隻。
小鎮中間,一棵高高木杆上掛著的殘破旗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如果仔細去看,可以勉強辨認出上麵的字跡——知客酒家。
酒家之內此時卻是熱鬧異常,忙碌一天的人們此時閑來無事,要上一壺煮熱的香酒和幾個小菜,圍坐在一起坎天說地、插科打諢,好不熱鬧。
突然間,酒家的店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借著店門打開的短暫時間呼嘯而入,坐在門口的幾個客人立時感到一陣涼意,叫嚷著來人趕快將店門關上。
來人是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身衣著灰舊殘破,看起來不無寒酸。店家微微抬頭看到來人卻並未上前迎接,微微皺眉,然後將目光收回未予理睬。
少年來到店內目光在屋中掃視一圈,最終將目光停留在坐在角落的一名中年男子身上,然後快步向著那名男子走去,匆忙間險險將一桌客人的酒水撞翻,引得那桌客人一通數落,少年微微皺眉未置言辭,繼續快步向著那名男子走去。
少年來到那名男子桌前急忙說道:“宋大夫,請你趕緊去看看我娘吧,她快不行了。”
那個被叫宋大夫的男子聞言卻是一臉不耐煩的神情,開口說道:“林楓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娘那病積深已久、肺疾深重,別說咱這偏僻之地沒有那所需的高等草藥,就算是有也隻不過能延緩個幾日的性命,我已是無能為力了,你還是回去吧,差不多準備著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