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墨朵,估計往我老的手機號上打了不少電話……
心中一動,那個名叫康子歌的,會不會也一樣呢?
拉黑他,他有沒有傷心?有沒有脾氣?
還是一甩手,轉身左擁右抱去了?
唉,我還是這麼放不開他。躲到這麼山高水遠之處,思念依然可以翻山越嶺,飛到市試圖去尋找那個名叫康子歌的人。
給墨朵一條回複:“平安,勿念。過兩進了山就沒有信號了,待我出山再見。”
“哪,你居然回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要隱居到不問世事了呢。”
墨朵的驚喜,簡直要從屏幕裏跳出來。
我回道:“此處信號飄忽,沒就沒,你好嗎?”
墨朵回:“我很好。”
有時候,“送”按鈕按得太勤也不是好事。
比如這個時候,如果墨朵一下子將話完,也就沒那麼多事兒了。
偏偏,墨朵打完“我很好”之後,點了“送”,緊接著再輸入的“蒜泥出事了”,竟如石沉大海。
因為我根本沒有收到。
飄忽的信號斷斷續續,時有時無,我已經不出去信息,總於心死地將手裏放回包裏,帶著樂樂回了民居。
兩後,我啟程,從這裏坐上兩才有一班的通進山村的汽車,顛簸了整整一,於傍晚時分被鄉裏派出來的一輛馬車接進了這所阿魯學校。
所有關於山村的想象,都會被現實擊潰。
那些原始情調是屬於獵奇的遊客的,我麵對的,隻有比想象更嚴峻的現實。
好在,我能調整。
我的住處,在學校最好的一個平屋子裏。看不出是不是漏雨,但一定灌風。裏麵搭著石條子,放著簡單的炊具和餐具。
平屋子有兩間,一間作為起居,一間是我和樂樂的臥室。臥室裏有床,看得出是之前的老師留下的,床也已是鏽跡斑斑,但是學校給配上了“最炫民族風”的床單和被子,一切看上去起碼還算幹淨整潔。
李校長是個中年婦女,熱情地替我張羅著。
後來我才知道,她其實隻比我大五歲,竟然和康子歌同年呢。
這種不管遇見什麼都想到“康子歌”的毛病,估計也沒藥可醫,隻能慢慢靜養,等待全愈。
按城裏的法,李校長這年紀正是很受歡迎的年輕少婦,若能長得好看些、打扮得得體些,不管已婚未婚,後邊都會跟著一幫夥子。
可那是城裏的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活太艱難,李校長看上去都快五十了,完全不像三十三歲的——呃——婦女。
宿舍竟然有蚊帳,這解決了我最擔心的事。
在這兒好好地觀察了一番,突然覺得,似乎也沒有我想象得可怕。
很快,開學了。
我現我看了阿魯學,雖他每個年級隻有三個班,但是他覆蓋的學區卻橫跨了方圓幾十裏地,孩子們有的不亮就起床來上學,有的索性就住在學校。
塗老師,一如既往地熱愛著同學們。
不管這些同學來自城市還是鄉村,家境貧寒還是顯貴,我都愛著他們。
樂樂認識了很多新夥伴,一個五歲的朋友,會混在一堆學生中間跑來跑去做遊戲,會在夜晚跟著我認真學寫字,他知識麵更豐富了,身體也更棒了。
隻是有時候,他會抱著奧特曼坐在門口,望著綿綿群山,落寞地跟我:“媽媽,我想濤濤哥哥了。我想吃牛排了。我做夢去遊樂園了。”
他畢竟是個五歲的孩子,在醫院呆了一個多月,出來還沒好好享受,就跟著我來到這個山村。
山村足夠山清水秀,可世外桃源是留給“不知魏晉”之人的。
對於經曆過滾滾紅塵的我們來,無論是我這樣的大人,還是樂樂這樣的孩子,都難以做到“悠然南山下”。
晚上,我會摟著樂樂入睡。
他卻更喜歡摟著他的奧特曼。
“明媽媽會去縣教育局開會,帶你去縣城吃牛排吧!”
其實我不知道這個縣城有沒有牛排,但是,它一定比阿魯學所在的山村要繁華。
一到縣城的招待所,樂樂開心地大叫起來。
有沒有牛排不要緊,樂樂看到了什麼?電腦!
而且是可以上網的電腦!
算起來,我離開市已有三個月了,冬即將來臨,因為生活太過簡單,是季節提醒了我歲月的流逝,而非生活本身。
但這台電腦,一下子將我拉到世界麵前。
三個月,我何止是離開市三個月,我根本是離開了世界三個月。
等樂樂打完遊戲,到了規定的入睡時間後,他被我勒令去睡覺。樂樂睡著後,我的手終於顫抖著,握上了已經不太靈敏的鼠標。
網很慢,開一個網頁需要很久,可我此刻卻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隻要能看到那些來自大千世界的信息,寧願等上一個世紀。
不用問,我隻想看康子歌。
我得慶幸,他是個名人,他是個經常上財經版的名人。
剛剛輸入他的名字,就看到了一條最新新聞:慕集團與豐氏集團聯手,拿下市老市政府地塊,誕生新“地王”。在房地產業又一輪牛市的時候,“地王”是一個很敏感的字眼,更別還跟“政府”帶上了關係。
我卻悄悄舒了一口氣。
我離開的第一個目標終於達成。慕和豐氏還是合作了,盡管我不知道他們的合作經過重新談判之後,修改了多少條款,但我知道,那些曾經對康子歌產生巨大潛在威脅的所謂證據,在這個新的合作公司成立之後,變得一文不值了。
圖片上,康子歌依舊是那麼俊朗帥氣,他與豐晴簽約的那一幕,被無數媒體當作金童玉女的黃金組合來yy,隻有我知道,這對“金童玉女”背後,是怎樣的相互提防和牽製。
有利益牽絆的男女,其實從某種意義上感情很牢固,隻要利益還存在,感情就可以假裝存在。
終於忍不住,我三個月來,又一次打開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