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濤拍岸。
涼風湧動,峭起的磐石之上,單薄的身影分外孤單。衣衫獵獵作響,三尺長劍在手,挽出半個劍花後虛虛地指向一旁。正前方五步開外,七名黑衣黑麵地殺手與她對峙。
身後是蔚藍的海,水天盡頭,紅日緩緩升起,如火的驕陽將她一襲白衫染成緋色。
良久,白衣女子冷笑一聲:“從杭州城到西山,又從西山至此,糾纏了一夜。我竟不知逆天門的人這般有耐性。”
沉默半晌,其中一個黑衣人接口道:“蕭二小姐言重,是二小姐本事不俗,三個時辰內我四十三名兄弟已命喪你手了。”
女子冷哼一聲,“你倒是算的清楚!”
“太陽出來了,新的一天哪。”那女子忽地歎息一聲,再看向那幾人時,已是滿目冷峻,“你們的死期也到了!暗夜刺客,注定不可見天日!”話音才落,長劍如虹,劍光已鋪天蓋地而去!
“清光劍法!”
其中一人低呼一聲,幾人迅速散開,合力將女子圍起。凶猛地纏鬥中,戰圈片刻移入了樹林中。
寂靜地清晨樹林中傳出陣陣刀劍相擊之聲,而後是接連不斷地慘叫,驚起一片晨起的鳥獸。樹葉飛舞,羽毛飄落,陷入大片的血泊裏。暗黑的土地上躺著七具屍體,一劍斃命。
前方,那白衣女子歸劍入鞘,飄然遠去。
太陽高高升起,退散一切陰霾。
杭州城內,尊天教分教——水聖教,大廳。
主座之上,身著素白長衫的男子慵懶地靠坐著。他皮膚白皙,眉目清朗,單手拄著額頭,眉宇間有淡淡的疲憊。仿佛感覺到什麼,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那女子走至近前,將藥碗遞過來。
他沒有立刻接下,溫文爾雅的臉上平靜無波:“陽兒,你身上的血腥味,未免太過濃重了。”
“嗯。”她隻應了一聲便不再講話,手中的藥依舊平持在他麵前。
男子歎了口氣,接過藥來,仰頭飲下。
“一批暗夜刺客而已。”女子看著他把藥喝完,“我說過可以很快解決,你身體不好,便不該等在這裏。”
“可你解決了三個時辰。”
她接過藥碗放回桌上,卻未回應。
“奔波一夜,你也累了。”蕭辰軒轉身從後麵的桌子上拿過一杯茶遞給她。那女子卻固執地扭頭看向一邊。
“我知道你在生氣。”蕭辰軒苦笑一聲,“從開始你便一直在製止我來杭州對閻兆明之死致哀。我大張旗鼓地出巡杭州,中途遭遇數次襲擊,你雖隱忍但出手絕比平時狠辣許多。陽兒,你是在無聲地表達你的不滿。”
“難道不對麼!”她語氣陡然變冷,“你貴為掌教,便該以本教為重,守在本部調遣天下,而非對一個分教副教主之死如此上心,寫幅挽聯便罷!”
兩人默默地看著對方,均是清冷的眼神。良久,女子終於伸手接過他一直不曾放下的杯子。送至嘴邊之際,卻又頓住了。
蕭辰軒輕輕搖頭:“事情絕非你想的那樣簡單,陽兒,你該知當今局勢是我們與逆天門未平分秋色,況且逆天教日益張狂。父親不在,若我不親臨杭州對閻兆明之死致哀的話,怕會人心大亂,屆時尊天教就麻煩了。”
蕭陽晴默不作聲地喝下茶水。許久才道:
“你如何回去洛陽?來時已是九死一生,何況近身護衛你隻帶了我一個。”
蕭辰軒淡淡一笑,眼眸卻沉如深水:“可以大張旗鼓的來,非要大張旗鼓的走麼?”
女子猛然看向他。
“我已通知神若他們到城外接應。陽兒,我們今晚回洛陽。”
“做好準備吧。今晚,隻怕……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