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雲瞧得清楚,心頭不禁一閃:“這是王靈官咒,難道俞凡這家夥的庇護靈官竟然是王善!”
她魂體大震,眼見俞凡的臉越來越紅,仿佛渾身血液都在往臉上湧去,她頓時明白,俞凡真的要動用道士的殺手鐧了。
他要請神!
果不其然,俞凡已經落到地麵,身子放出煙霧般的白氣,手指上放出的七個字猶如一道封印,悍然將玄炎牢牢封住,使她動彈不得。
他嘴裏不停念咒,身體很快像抽羊角風一樣顫抖起來,不過靈官指上的七個字卻穩固如山,玄炎四肢大張,想動也動不了,它再也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魔教長老,反而神色惶急恐懼,欲要用咒語控製張舉人,但體內的靈力也全部被封,運轉不得了。
俞凡的身子抖動越來越厲害,又過了幾秒鍾,張舉人似乎從金光刺目中恢複過來,它回頭看到俞凡,嘶吼著打算再度攻來,但俞凡體內騰出一波又一波罡氣,力量飛速增強,鬼魂都有天知,張舉人和它體內的厲鬼都感到,有一個天神正在朝俞凡降落,無不嚇得肝膽俱裂,慌忙往後退去。
不惟它們,周圍觀戰的鬼魂也心慌意亂,紛紛逃走,隻剩下不知好歹的傻比僵屍和那些融合了鬼首的閻羅宴高人。
又過了大約十幾秒鍾,俞凡念完最後一句咒語,眼球一轉,變成赤紅色,身體四周金光流轉,出現一個巨大輪廓,是一位身披鎧甲,紅麵多須的古代戰將,他手持一根虛幻的鋼鞭,端的威風凜凜。
一看到這一形象,茜雲也好,逃到四處的鬼魂也好,包括那些鬼首在身的高人也好,同時感到一陣碾壓般恐懼,不約而同跪倒在地,因為這位天神不是別人,正是威震三界的天庭第一靈官,王善!
俞凡收回靈官指,用比平時渾厚十餘倍的聲音說:“玄炎,本天師今天讓你見識見識道門的最高神術,你還有什麼本事,盡管使出來!”
玄炎能動了,它是鬼,對王靈官本能地感到恐懼,就見它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王靈官,忽地一咬牙,惡狠狠地道:“好!俞凡,沒想到你的護佑靈官竟然是王善,今天本尊也使出壓箱底的絕活,咱們一分高下!”
它說完,雙臂一震,大紅嫁衣化為粉塵,露出光滑的軀體,繼而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掐成一個俞凡熟悉無比的法訣--道門請神印。
俞凡不由得一驚,連王靈官也顫了一下:“她一個鬼魂竟然結這個印,這是幾個意思?”
玄炎挺直脊背,口中喃喃念咒,這次不再是深奧難解的殄文,而是最地道不過的漢語,她念的咒文俞凡也是爛熟於心,正是《馬靈官咒》。
咒語念完,玄炎的手印忽然變成乾坤印,昂然站起,雙腿叉開,伸出左手中指,指甲在額頭正中從上往下一劃,一隻虛幻的眼睛現了出來,眼球布滿細紋,瞳孔左右轉動,赫然正是馬靈官的天目。
此時俞凡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他呆呆望著玄炎,問道:“玄炎,你難道是清煙道長!”
玄炎獰笑一下:“然,想不到我死去數百年,竟然還有後生晚輩認識我。”
作法最講究專心,俞凡不敢分神,但他凝視著玄炎,不可思議地道:“想不到明末清初傳奇般的清煙道長,竟然是一個漂亮女人,更想不到她是為情而死,死後卻又做了閻羅宴長老。”
玄炎天目活生生地轉動了幾下,語調有些蒼涼:“人生原本是無常,有什麼奇怪?我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那姓張的騙了,死後仍然滿心怨恨,最終沉淪魔道,無法自拔....嘿嘿,不過也罷,作神有作神的好處,作魔有作魔的好處,俞凡,我肉身已死,馬靈官護佑的法身自然破了,但我死後,卻借鑒鬼術練成了他的天目,今天你我死戰一番,倘若你贏了,我正好魂飛魄散,從此脫離苦海!來吧!”
它說罷,甩開長腿,朝俞凡衝來,天目悍然變大,瞳孔裏射出一道淡金色光芒,擊向俞凡眉心。
俞凡不躲不閃,舉起一隻巴掌,王靈官隨之舉起空著的左手,一拉一引,彙聚成巨大力量,對準那縷金光洶湧撞去。
這一掌還未擊到,巨力便形成了一個方圓數米的空間封印,將那道金光生生封住,玄炎身子一顫,暗想:“壞了,沒有肉身,終究不能借助神力。”它一個念頭尚未轉過去,俞凡又舉起了右手,與他對應,王靈官舉起了鋼鞭,法力彙集,直朝玄炎頭頂砸去。
俞凡就是這樣,心意一決,再不容情,玄炎仰麵看著飛速變大的鋼鞭,天目猛睜,卻無力抗拒,眼看它就要被打成精魄之時,遠遠傳來一個威嚴的女聲:“俞凡,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