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得意的笑意瞬間劃過男子唇邊，他微微揚了揚頭，薄唇輕啟。我也在此時，倏然明白了他剛剛並非真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他不過也是在賭，賭赫連昱究竟會不會為了我，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心中一陣酸澀，我不禁緩緩朝一旁的赫連昱望去。
男人的餘光裏帶有一絲無奈，遲遲沒有正眼瞧我。
“你是朕的妃子，難道你忘了？”
“事到如今，你還一定要我做你的妃子？”
我明白他意有所指，可是想起剛才易初桓與赫連昱已撕破臉，便試探著問起。
“除非你死了！”
當我聽到男子從唇縫中輕而有力的吐出這樣一句，立刻將刀抬起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想讓我死？”
我凜然的笑著，卻見男子也隨我低低笑了出來。
“以命換命的戲碼，朕見得多了。”
不等他說完，我瞬間已將刀移到手臂之上，刷的用力劃下去，頓時割破了皮肉。
“放了這裏的所有胡人，否則下一刀，就是這裏！”
“錦兒！”
我重新將刀移到頸間，毫不猶豫的說出這番話，引得赫連昱大吼一聲重新望向我，如警告一般搖著頭。
而易初桓，也終於慢慢斂起笑意。
剛剛滿是廝殺叫喊之聲的戰場上，現已變得異常寂靜。從手臂上的傷口滲出的血，染紅了華麗的衣裙，我甚至可以聽到，血滴到褐黃的土地上，那一聲一聲悶悶的響動。
“你以為你能要挾的了朕？”
“我能和你講話的時間不多了，快做決定吧！”
就在易初桓示意楚瑜奪過我手中的刀時，我先他一步揮起手中寒刃，眼睛一閉，咬緊牙，便朝自己的喉嚨割了下來。
我告訴自己，疼，不過是一瞬間。
可就在我將刀揮起的時候，同時聽到兩個聲音。
“不！錦兒！”
“住手！”
赫連昱兩眼通紅的死死盯著我，可我卻是因為另一個聲音，才停下手裏的動作。
我如逼迫一般的望向易初桓，而他此時，卻似從未有過的平靜。
“朕答應你。”
男人穩穩說出口中的決定，我停在半空的握刀的手，才慢慢垂下。
餘光中，我看見赫連昱失了全部力氣似的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可以不死，不過你要答應我，隻要你還做一天皇帝，就不準率兵北上侵胡！”
這，是我最後的要求，赫連昱與族人已為我做的太多，我也隻有這樣，才會覺得安心。
“我也答應你，願意一生一世做你的妃子，直到你厭倦的那天！”
我與他對視著，男子眼中是我從未看到過的深沉。
“好！”
男人終是點頭。
“錦公主，請！”
楚瑜得了易初桓的指示，立刻叫人看住赫連昱，朝我過來，對我做出手勢。
我仰頭望著塞外遼闊的天空，環視著茫茫黃沙，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也即將分別。
將手中的寒刀“啪”的丟掉，我終是提步離開。
“王兄。”
經過赫連昱身邊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