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桌子上擺著幾本最近看過書冊，我抬手去取，袖子恰好碰到一幅卷起來的畫。
來不及去夠那幅畫，隻聽“啪”的一聲滾落到地上，係住畫的繩子被扯開，整幅畫沿著畫軸一下子打開。
看到那幅畫，我不由得一愣。
這不正是那副《文姬歸漢圖》嗎？
他竟還一直留著，而且就放在手邊。
此時此刻，我再一次看到這幅圖的時候，心境卻不同了。
“你又怎麼知道，她與她的胡人夫君，不是真心相愛的？”
那夜篝火邊，赫連昱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那我呢，我和他的將來，到底是怎樣的？又是否還有機會重回漢地？
——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赫連昱的大帳中。
一骨碌爬起來，看著帳內，卻空無一人。
低頭看了看，我是和衣而眠的。
正在納悶之時，簾子突然開了。
“你醒了？”
赫連昱進來，看見我起來，隨口問了一句。
“我怎麼在這裏？”
我回憶著昨天夜裏的事。
他不是說他不在住地，而我不是在他所謂的“書房”的麼？
“你看書的時候睡著了。”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不以為意。
“那是你——”
話停在嘴邊，不用問，我也知道，是他抱我回來的。
“你幹嘛抱著我的畫睡覺？”
男人看著我吞吞吐吐的模樣，不禁輕笑了出來。
“萬一弄上口水，可怎麼是好？”
聽他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服氣起來。
“反正也是幅贗品，你那麼在意做什麼？”
我有來言，卻沒有聽到他的去語。
等我抬起頭，男人已如風一般瞬間走到榻邊，突然俯身下來，雙臂支撐在我身體兩側的床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頓時出現在我眼前。
“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
赫連昱的臉上突然籠罩上一層薄怒，與他挨得這樣近，我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你知不知道，在這大漠之上，是沒有人敢同我這樣講話的？”
我再次看到他眼神中閃爍的光澤，還有那如獸一般迸射出的光芒。
“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夫君，夫妻之間相親相敬，是不該有什麼敢與不敢的。”
我小心翼翼的把話說完，抬眸直視著他，卻在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毫無準備的看著他的唇啄上我的唇。
隻是一瞬間，但那輕微的觸感，隻讓我覺得整張臉刷的紅了。
我剛才的冷靜，一下子全都消散，看著他，不知所措起來。
“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牙尖嘴利起來？”
男人佯裝怒意，繃著一張俊臉。
“成天和雙兒那丫頭混在一起，是不是也要越來越不讓人省心？”
“我……哪有？”
聽他如寵溺般訓斥著，我不由偷偷的笑了出來。
“好了。”
赫連昱突然站直了身子，在他起來的時候，也拉住我的手，將我一同帶起。
“過來看看。”
“什麼？”
我被他拖著，邊走邊問道。
他也不答，徑自將我帶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