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閣比冷宮還冷,怎會有燕窩?”
南雲朝我一笑,“今日廬陵王回京,皇上給各個宮裏都加了封賞。”
“廬陵王?”
我更為不解。
琞國不是隻剩下易初桓與易念翎,怎麼又憑空多了個王爺?
看出我的疑惑,南雲道:“廬陵王就是當初的琞國六皇子,聽說他僅僅在一個月內就平定了南康、湘東、永嘉三郡,皇上大喜,今晚要宴請王爺。”
我聽著,不免錯愕。
宮裏麵有多久沒有這樣熱鬧過,就連封妃那晚,也並無太多喧嘩。
天還未黑,宮燈便全部亮了,讓才剛出來的月亮失了顏色。
我慢慢嚼著口裏的飯菜,心思卻在別處。
“娘娘喜歡吃這些麼,那奴婢明日再做些來。”
南雲見我放下碗筷,一邊收拾著,一邊道,看上去很是高興。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吃過的飯菜,不覺一愣,碗盤裏竟沒剩下多少,怪不得會吃了這麼久。
“今天時候還早,奴婢待會再來伺候娘娘洗漱。”
南雲說著,便端了碗盤出去。
“南雲。”
走到門口,南雲聽我叫她,忙回過身,問我道:“娘娘有什麼吩咐?”
“幫我摘些丁香花來,最近總是困乏,做些熏香提提神。”
“是。”
南雲喜道:“娘娘還有這般手藝。”
“就摘一籃吧,記得要含蕊的,最好要含苞待放,鮮嫩些的。”
“是,奴婢這就去。”
丁香花在宮裏並不多見,隻有離溶月閣較遠的西南角才有數得過來的幾株。
況且天色已晚,大多數花已經開敗了,含蕊的更是少之又少,想要摘滿一籃,是要費些時候的。
估麼著南雲已經走遠,我到了她的房間,從她的箱子裏找了一身宮女的衣服。
我與南雲身量還算相近,穿上她的衣裳倒也合身。
出了溶月閣,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與我想的一樣,宮裏一派熱鬧,宮人們壓抑了許久,今日都跟著廬陵王的歸來而浮躁了起來。
我隻帶了隨身的衣物,低著頭,快步的徑直向宮門方向而去。
遇見有路過宮人,我也盡量繞開。
如今司馬德文亡故,其餘人的性命危在旦夕,沒有司馬元瑒的消息,又不知蘇將軍父子的下落,我若再在這裏耗下去,隻能聽到越來越多的噩耗。
還有,便是我無法麵對那個男人。
“喂!”
身後傳來一聲輕呼,我不禁心中一緊。
裝作沒有聽到,我急忙加快了腳步。
“站住!”
後麵又是一聲輕喚,我卻不敢回頭去瞧,隻得心一橫,走得更快。
周圍似乎沒了動靜,我緩緩停下腳步,小心翼翼的回過頭去。
還好,沒有人跟來。
我抱緊了懷裏的包袱,不敢再做耽擱,轉過身抬步便走。
啊——
我才轉過頭,隻見一人緊貼著我的身子,攔在我的麵前。
我汗毛倒豎的緊緊的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直直後退了兩步。
當我看到他的臉,更是怕得心都快跳了出來。
易初桓,怎麼是他!
而他卻饒有興致的看著我,不開口,也沒有讓我離開的打算。
當我定了定神,真正看清楚他的樣貌時,心中才稍稍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