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傲的背影，當真是曾與我一同，吟詩飲茶，月下情濃的男子麼？
易初桓話音才落，他手下便有人將一個妃子推了出來。
“救命啊！皇上救我！救我啊！”
鋒利的刀架在脖子上，女子大驚失色的一邊掙紮一邊叫喊，在司馬德文和易初桓之間來回看著。
司馬德文尚且自身難保，誰還能救得了她。
眼看著他身後的刀手，高高揚起手裏的寒刃，我緊咬著唇，別過頭去。
“不要殺……”
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口，我便聽見女子重重的倒地之聲。
“讓琞國亡國的是朕，你殺了朕，比殺她們更能讓你泄憤。”
那個妃子從拖出來到被殺，易初桓甚至連正眼都沒看，聽見司馬德文開口，也未露出半點表情。
“這不是你慣用的手段麼？比起你做的，這不過才是皮毛而已。”
男子冷哼一聲，立刻又有一個妃子被拖出來，尖尖的叫喊著，然後倒在司馬德文的眼前。
夠了，真的夠了！
我從未見過什麼血腥的場麵，今日見的，卻是我這一生當中見過的，最為慘烈的殺戮。
我想求他，求他收手，可是此時，我竟連牙齒也在打顫。
可是，即使我能開口，我又能以什麼立場求他？
“晉國皇帝，還真是薄情，看著你的這麼多女人因你而死，竟然淚也不掉一顆。”
看著自己身邊，扭躺著的一個個慘死的宮妃，司馬德文緩緩閉上眼睛。
“放開我！快放開我！”
一道清脆的怒喝，傳入在場的每個人的耳中。
循聲望去，司馬元瑀正被人押著朝崇華宮而來。而他身邊同樣被押來的，是那個與世無爭的溫潤男子。
五皇子——
我看到司馬元玘的時候，心不由跟著抽疼了一下。
男子的臉上身上盡是傷痕，顯然剛剛經過了激烈的廝殺。那些血跡在他原本應該幹淨如雪的臉上，顯得那樣突兀。
“你的女人不行，那就換你的兒子。”
易初桓神色一凜，轉向剛剛被按著跪倒在司馬德文身邊的司馬元玘。
聞此，司馬德文眼中閃了一閃，卻依舊保持著鎮靜之態。
“朕當初雖然殺了易靖霖，不是放過你了，你就不能也放過朕的兒子？”
“司馬德文，你當真是老糊塗了。”
男子輕蔑一笑。
“我豈能給自己留下禍根，步你的後塵！再說——”
陰狠瞬間代替了嗤笑，易初桓緊握起拳，眼中漫出濃濃殺氣。
“你留下我一條命，是為了什麼，你心裏最清楚！”
“嚓”的一聲，男子從身旁的隨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佩劍。
“不！”
當我看到劍尖直指向司馬元玘的時候，不由自主的輕吐出聲。
那個笑若春風的男子，是不該沾染任何汙物的。
“娘子在替他求情麼？”
易初桓動作自如的將劍緩緩收回到眼前，指腹輕撫著明亮得可以應出火光的劍身。
我被那劍光晃著，不禁有些睜不開眼。
“既然如此，那這個人，就更不該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