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的笑聲沿著青石板小路四散開來,伊白趴在鄰家哥哥背上,咬著剛采上來的蓮藕,調皮地撓寒星的癢癢,小鎮的夕陽很美,柔柔地散發出最後的光芒,照在伊白的小肉臉上,笑聲似乎也帶上了一層暖意,寒星握著紫藤蘿的種子,嘴角含笑向著遠處的山澗跑去。直直跑到山澗盡頭,小溪清涼涼的,小魚和蝦緩緩在水中遊行,小溪旁是一片半高的崖,寒星仔細地把伊白放下,將手中的種子撒落在崖下,用清水澆灌。
種子落的坑要不深不淺,忙了好一會兒,手上的泥在擦汗時弄得滿臉都是,伊白從懷中掏了好久,掏出一條小白帕子,樂嗬嗬地幫他擦幹淨。寒星親了親伊白的發:“小伊,寒哥哥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裏沒有流水潺潺,沒有脆脆的藕,沒有青翠的山林,也沒有漁舟,那裏隻有大片大片的黃沙,荒涼的戈壁,窮凶惡極的豺狼,所以我不敢帶你去,等紫藤蘿開花了,我就會回來,十裏紅妝來娶你,你一定要等我。”
伊白抬起肉呼呼的臉,眯著眼睛思考了一會,而後笑起來了,笑得陽光亂顫:“那寒哥哥娶了我會一直背我去玩嗎,會不會帶我去抓魚采藕,我好想劃舟,還有還有,我喜歡藍色,因為那像天的顏色,像昨天的棉花糖那樣甜甜的。”寒星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無論怎樣,我都會讓你如願以償。”
夜幕中星星幾點,伊白拽著寒星的手,非鬧著要去抓螢火蟲,寒星笑了笑:“我可以讓螢火蟲自己飛來找你哦,因為我的小伊是這世界上最美的精靈。”而後寒星在院子裏擺滿了星星草,過了一會,越來越多的螢火蟲飛進院子,棲在星星草上,一閃一閃的光朦朦朧朧,伊白突然紅了眼:“寒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嗎,你要去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麼,那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下我的爹爹,娘每天都在想他,每次娘抱著我,總感覺得到涼涼的東西掉在我臉上。”
寒星抱了抱伊白:“小伊,你爹爹是一個很偉大很厲害的人,他現在變成了一顆星星,在天上看著你和你娘呢,你以後想他的時候,就看著天上的星星,他肯定在向你眨眼,他很愛很愛你們,但是有些事是生不由己的,以後我來保護你們,你以後要聽你娘的話,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天剛蒙蒙亮,寒星牽了昨天備好的馬,伊白破天荒地沒有睡懶覺,拉著她娘去送寒星,伊白撒開腳丫奔向寒星,寒星握緊了伊白涼涼的手,卻向後頭道到“伯母,不用來送我的,我都知道了,我沒有怨言,伯母,你身上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要切記不能碰任何有關烏霜的東西。還有,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小伊背後的那個胎記。”紫黎溫婉地笑了笑“你要早點回來,我家小伊以後我就隻能托付給你了,你好好待她。烏霜本是一種不可多得的草藥,可遇不可求,你放心吧,我還要等你回來娶小伊呢”寒星這才長籲了一口氣,給伊白插上了一隻銀簪,看著伊白溫潤的樣子,眉眼都帶了笑,安然地駕馬而去,伊白望著寒星遠去的背影,難過地絞著手帕,拖著她娘的手回了屋。
伊白常去山澗,看種子破土而出,發了小小的嫩綠的芽,伊白總是拿了一個小木瓢給它們澆水,盼望它們能快快長大,盼望遠方的寒哥哥能一直平安,盼望哪一天寒哥哥能伴著夕陽從遠方打馬歸來,紫藤蘿慢慢地長,抽出了第一片葉子,細細的藤蔓攀附在崖上,織成了一片細密的網,嫩綠地葉子隨風搖曳颯颯作響,伊白頭上總插著一根銀簪,亮亮的很柔美。每次小鎮上哪戶人家成親,她總是怔怔地望著新娘的大紅嫁衣出神。
大漠戈壁,風很大,吹得沙礫颯颯作響,狼群在戈壁上遊離,少年一襲黑衣,駕馬馳騁,拉起弓箭屠殺狼群,紅竹默默跟在白央身後,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起,就好像她一直在他身後,不近不遠。少年回了帳篷,繡著頂級金絲的帳篷內熱氣騰騰,沸騰的羊肉湯,大碗的酥油茶,烤得脆酥酥的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