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夕,趙家民認識一個在北都小有名氣的畫家,那凡。那凡籌備個人畫展,準備給出幾個位置,讓趙家民也展示一下他的作品。趙家民非常高興,在他和李杉杉租的房間也是他們的畫室天天悶頭創作。李杉杉每天跑企業,為企業做設計非常忙碌。兩人似乎無法有空閑的時間坐在一起交談。
李杉杉認識了一個北都設計界的領袖人物,叫倪尼克。倪尼克五十歲左右。離異,在設計界有巨大的影響力。自從認識倪尼克後,李杉杉經常陪著一起吃飯,確實認識了許多知名企業家和設計界精英,李杉杉的眼界得到了拓展和擴大。倪尼克知道李杉杉有男朋友,但也暗示過她,如果李杉杉能跟著他,他將保證李杉杉未來會有一個大的展示才華的平台,不用倪尼克說,李杉杉自己也很清楚。李杉杉不是一個感情隨便的人,她欣賞趙家民的才華,她甚至認為趙家民以後最終能成為一代藝術大師,但是,那是太遙遠的事情。即使趙家民成為大師,跟李杉杉自己的藝術追求畢竟不是一回事,她不是一個靠著男人或在男人背後支持男人事業,自己默默無聞犧牲自己藝術追求的女孩。她內心情感劇烈衝突和矛盾著,她幾次想跟趙家民好好聊聊,她印象中有好久沒有和趙家民坐在一起輕輕鬆鬆吃餐飯,呆上一個晚上好好交交心,兩人親熱的時間都沒有,趙家民一心一意想著自己的畫展,他腦子裏已經容不下任何東西。
李杉杉知道倪尼克的忍耐和等待是有限的,好幾次,倪尼克帶著幾個非常漂亮的學藝術的女生,故意讓李杉杉參加一起吃飯,意思很明顯,如果你不趕快抉擇候選人有的是。確實,那些學藝術的女生無論形象還是藝術感覺未必遜於李杉杉,李杉杉甚至覺得自己遠遠不如。
晚上,倪尼克邀請李杉杉去他的工作室,自從有一次倪尼克帶她去工作室摟住她親吻,她倉皇逃走後,一直不敢再去,她知道去意味著什麼,但那天,也許是感到競爭的壓力,也許還有對趙家民麻木不仁的報複,她默默跟著倪尼克去了工作室,沒有任何懸念,進門關門,倪尼克開始解她的衣服,她有些麻木地任憑倪尼克折騰了大半夜,打車回自己與趙家民租的房間。她溜進浴室,任熱水衝刷自己身體,無聲地哭泣,走出浴室,見趙家民依然忙碌著他的作品,她給趙家民倒了一杯茶,希望趙家民能夠感覺她的存在,隻要趙家民放下畫筆,陪她哪怕說幾句話,她會完全放棄倪尼克,一心一意輔佐趙家民。可是,趙家民並沒有意識到李杉杉慘白憔悴的臉,並沒有注意她目光中的哀怨和無助。李杉杉想做最後的努力,她對趙家民說:“家民,能不能停一會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親愛的,等過幾天,我這幅畫就全部完成,現在暫時不說,好嗎?”
“求求你。”李杉杉眼裏含著淚花,“聽我說,好嗎?”
趙家民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好久,才說:“等等。”
等了許久,趙家民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另一個人,李杉杉忍住淚,默默給他換了一杯熱水。回他們倆的臥室,她躲進被窩無聲地流淚,其實,她現在即使嚎啕大哭,趙家民也聽不見。
第二天,李杉杉起床,看見趙家民趴在畫板上熟睡。她給趙家民披上一件厚衣,然後回臥室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拉著行李箱,將鑰匙放到桌上,留一個便簽,放在床頭櫃,推門走出去。
幾天後,趙家民終於完成了他的畫作。他沒意識到李杉杉好幾天沒有回家,他一頭鑽進被窩,一覺睡到第二天。醒來,猛然發現身邊缺少了李杉杉,坐起。這才發現臥室有些變化,什麼變化他感覺不出來,他打開衣櫃,發現李杉杉的衣物都不在,他意識到什麼,看見了掉在地上的便簽,他撿起來,上麵寫著:家民,我走了。你不用找我,我再也不回來。謝謝你幾年來陪著我,給我的愛。你是個真正的藝術家,我不太適合做一個純粹藝術家的妻子。希望你能早日找到新愛。再見。衫。
趙子丹一下癱倒在地上。他其實是個感情非常豐富的人,他用了所有的心愛李杉杉。但是,他又是個非常好的藝術家,他太看重藝術,以致忽略了身邊的親人和愛人。他沒有流淚,他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他甚至想著也許見麵可以靠自己真心的愛情重新獲得李杉杉的原諒並和好。
接下來幾天,他忙於布置畫作,在畫展與那凡接待所有來畫展觀畫的人,忙碌了一個多月。趙家民的畫作得到了所有專業人士的好評,有幾家報紙還做了小塊的介紹。
終於閑下來,趙家民打聽李杉杉的下落,北都藝術圈很大,但又很小,很快就打聽到李杉杉的下落,據說已經跟一個藝術家同居。他剛聽到這個消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相戀四年的女友不可能在這麼快時間跟另外一個人相愛同居,他按照朋友們提供的線索,找到了倪尼克的工作室。
這是郊外一棟別墅,他按門鈴,一個中年男子開門,含笑問:“找誰?”
“請問李杉杉在這裏嗎?我找她。”
“杉杉,找你。”中年男子扭頭叫了一聲,說:“我叫倪尼克,你請進來坐。”
趙家民搖搖頭,說:“謝謝,不用。”
李杉杉跑過來,一見趙家民,她臉色唰地變得煞白。倪尼克似乎明白了什麼,說:“你們談吧。”離開。
李杉杉走出門。趙家民與她無聲地走出大院,院外一個水池塘邊,坐下。
“畫展結束了?”李杉杉問。
“是。”趙家民點頭,看著李杉杉努力想控製,但依然控製不住,淚水默默流出,“為什麼要這樣?難道過去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家民,現在說這些幹什麼?”李杉杉看著遠方,輕聲說。
“真的就這樣拋下我留給我無數的相思和孤獨?”趙家民問。
李杉杉不言語。
時間似乎已經停止,水麵浮著一些雜草,幾隻鵝在水中嬉戲。
趙家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他不是那種乞求愛情和同情的人。
趙家民說:“我來不是想指責你,我想向你道歉,是我的錯,我隻顧我的畫,忽略了我最應該珍惜的東西,杉杉,對不起。“
“家民,別說了。”李杉杉聲音哽咽著低聲懇求。“我理解,但是我真的做不到。請你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