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複雜。不過你這個兒倒像是東北人。”
新同學總算到齊,開始了新生入學典禮。新生的學習生涯開始了。
最初,也許吳冠希和王俊生是剛到北都就認識,所以兩人更多的來往,但漸漸的,吳冠希與成功走動反而更多,倒是成功與王俊生關係更密切。
王俊培第一個障礙就是普通話。在宿舍中,雖然朱宏的安慶式普通話,高勁鬆南京式普通話,徐滬寧上海式普通話也不地道,但彼此不影響交流,而且在王俊培聽來他們三人的調調也差不多,吳冠希從小就演話劇,在中學是學校播音員,普通話很好。成功可能在家跟父母一直說東北話,聽起來反而更地道。為了糾正王俊培的發音和說話,成功抽空就糾正王俊培的發言,平時有空也教王俊培普通話,自然,王俊培更多的與成功更近。經過一學期的苦練,王俊培雖然還帶著粵語的腔調,但普通話已經能夠很順利地與人交流,而成功與吳冠希因為參加學校籃球隊的試測通過,雖然不算正是在編球員,但有一批愛好籃球的同學在一起,天天打球,自然也就沒有更多時間教王俊培普通話。
一天,成功從外麵進來,見王俊培趴在桌上看書,走過去將他書拿開,笑道:“都在休息,一個人讀什麼書啊?”
“我也沒什麼其他事。”王俊培笑著說。
“哦,這段時間我們隻顧得自己玩球,忽略叫上你。走,我們出去走走,哪怕散散步也好,不要整天呆宿舍。”
“算了吧,改日。”王俊培笑著說。
“走吧。”成功笑著說。
兩人剛準備出宿舍,傳來敲門聲,成功開門,隻見一個女生略羞澀,問:“吳冠希在嗎?”
“哦,不在,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我幫你去找?”成功笑著問。
“不在算啦,也沒什麼事,我正好路過,看看他在不在。”女生說完轉身。
“喂,同學,叫什麼名字?我到時好告訴冠希。”
“不用,回頭再說吧。”
成功和王俊培說說笑笑下樓,剛走到宿舍樓不遠,看吳冠希與一個女孩子說笑著走過來。成功說:“喲,這麼快就見著了。”
“你搞沒搞錯,剛才不是這個女生。”王俊培笑著低聲說。
“哦,真不是,哈哈。”成功笑著說。
吳冠希走過來,笑著介紹,王俊培也沒聽清楚哪個係的。成功將吳冠希拉到一邊,低聲說:“差點撞上啊,剛才有個漂亮女生找你。”
“是嗎?”吳冠希低聲說,“叫什麼名字啊?”
“她沒說。”
“長什麼樣?”
“就呆了不到一分鍾,誰仔細看啊,我剛才還差點以為這位女生是呢。不過看上去挺漂亮的。”
“謝謝兄弟,知道了,你們去哪兒啊?跟老廣去哪兒啊?”吳冠希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叫王俊培老廣了。
“出去走走。”
成功與王俊培走在校園的平坦的大路上,看著四周開始凋零的樹葉,成功笑著問:“俊培,你們海邊總是很暖和,從來沒有經曆過北方的寒冷吧?”
“是啊,真想念那些沙灘,溫暖的氣候,北都太冷,幹燥。”
“怎麼樣?習慣吧?”
“看來永遠習慣不了,但還能克服吧。”王俊培無奈地說。
“說說你們家鄉,我從沒去過海邊,不過我一直記得高爾基的海燕,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大海給人太多的想像。”
王俊培開始講述他記憶中的家鄉,他忽然發現他從來沒有如此想家,想念父親,包括他大媽、二媽,有些潸然。成功聽得很專心,說:“俊培,我不管以後怎樣,一定找機會去你家鄉看看,你嘴中的大海,比我見到的文藝作品中的大海更美,更令人向往。跟你做同學,真是幸運。”
“彼此彼此。”王俊培笑著說。
兩人聊著,感覺親近了許多。“俊培,我們每天出去打球玩,你一起參加吧。”成功說。
“我這水平哪行,再說,我這樣也上不了場啊。”
“其實不在於你上不上場,能參與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嘛,哪怕看著大家喝彩叫好,你也參與了,跟在場上沒有區別,這樣至少我們是一個團隊,我前幾天還跟冠希開玩笑,將我們宿舍六位組個隊呢。”
“哈哈,徐滬寧比我還靜,讓他打球不等於要他命啊。”
“哈哈,怎麼跟冠希看法一樣,別人我不管,俊培,你一定要參加。”
“好吧,到時跟你們去看看,算是休息休息換換腦子。”
從此,王俊培開始跟著成功和吳冠希參加球隊活動,最初隻是在一旁看看,他們休息的時候,成功也會與王俊培傳傳球,一起比比投籃,偶爾,臨時哪個同學晚到,王俊培也頂替暫時充個人數,不管怎樣,跟著成功,王俊培開始感到自己不是一個孤單沒人理睬的人,心情開朗了許多。
第一學期總算在熟悉過程中結束,同學們都在準備著回家過春節。成功因為考慮時間短家遠路上不方便,準備留校學習。
王俊培懷著一種特別的心情回家。在北都半年,外麵的世界給他帶來了一種完全不同的精彩。看著川流不息的返家過春節的人流,王俊培忽然覺得非常感慨,人生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全新的感受。他是個內心世界特別豐富而不擅長言辭的人,但半年時間,他覺得自己成熟了很多,雖然有些想法依然稚嫩,但他開始考慮除自己之外的人生的許多問題,不再僅僅局限於想自己那點悲傷和痛苦的感受。他思考一路,想起了自己的同學,尤其是成功。跟成功無數次真誠的談話,讓他發現了一個自己世界上最難得的知己和知音,也是一個遠遠超於同學情誼的親人。成功每次說話的那種真誠,率真,讓他感受到成功的真心。
走下火車,看著擁擠的人群,忽然覺得火車站很破爛不堪,這個他走前感覺豪華而美麗的火車站,似乎變得非常陳舊。他隨人流走出站台口,遠遠看見父親王富貴和哥哥王成在廣場中央正四處張望,他興奮地叫嚷著跑過去。王富貴比王俊培更激動,跑過來看著兒子不知道說什麼好。王俊培看著父親,猛然覺得父親才離開半年,不知不覺似乎變老,直直的短發有了很多白色的地方,父親已經滿頭白發,他鼻子不禁一酸,眼眶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