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白衣飄飄,卻是個清麗的嬌俏女子,她臉上一臉笑意,那一刻,漫天的火光在她的笑靨下也都失了顏色。
“清恨?”浙殤義一臉訝然,聲音竟有掩不住的顫抖。
那女子此刻臉上卻滿是淒楚,她沒有說話,隻在漫天的火光中冷冷一笑。
清寒極其難得的沒有說話,“少爺……”涉水滿臉烏黑,被濃煙熏得咳嗽連連,“少爺……”
清寒打了他一下,“噓……”他以手點唇,接著把涉水拽了出去,“不要破壞人家的好事。”
“當年在不係之舟上……”開口的是折殤義,“我說最後一次,殺人的……那不是我。”這句話,已經把她等老了。十年一夢,不係之舟上的血案如今還曆曆在目,而她,卻早已霜華落盡顏不複,曾經青絲換白頭了……
“可是……”
“浙大俠,”她的聲音硬而冰冷,“當年不係之舟上,若兒和藍柯意欲逃走,被我發現,便放走了他們。”
浙殤義冷笑,“陳女俠當真好胸襟!在白雲山上吵著鬧著要人皮娃娃的不是你妹妹?莽莽紅塵,你什麼都可以放得下,唯獨這個嗜血成性,殺人如麻的妹妹你放不下!依依如今十六歲,已有三十二具人皮娃娃,十年前,若兒與藍柯皆是人中龍鳳,你……會放過他們,不剝皮塞草,來取悅你那最最寶貴的妹妹?”
清恨閉了閉眼,“依依不是我妹妹,牽肌丹你知不知道,”此時,火已經熄滅,院子散發出焦臭的氣息,“牽肌丹,就是宋太宗趙光義用以毒斃南唐後主李煜的劇毒。依依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姐姐,我們本是雙胞胎,卻是連體的孩子。雲遊的神醫救了我,也殺了她。斷頸之人……殤義,你告訴我,還可不可救?”
浙殤義一怔,他咬了咬唇,“不可,除非……”
“是了,除非,在人剛剛斷頸之時,已大紅公雞緊附其上,連好血脈,並敷以上等草藥,待雞皮與人頸長好,方可將公雞取下。假以時日,人才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活下來。依依是我的同胞姐姐,她就是這樣活下來的!她本無頭,是神醫將後村剛死女孩的頭顱硬生生接到了她的頸上!她有恨,每到月圓之夜她就會頭痛不已,頭炸欲裂!那本不是她的頭啊!那個早逝的女孩,也許有太多的遺恨,所以,依依也有太多的遺恨!”
“自己痛苦不夠,要所有人跟著痛苦嗎?”浙殤義看著火後的灰燼,“人皮娃娃隻是她的玩具是不是?殺戮成性的人……”
“浙殤義!”她眼裏滿是失望,十年前他不肯相信她,十年後,依舊不肯相信她。
“既然如此,”她看著灰燼歎息,“十年前不係之舟慘案,我不認!七夜鎮及汴梁血案的二十八條人命,卻都是我身上的。”她微微一笑,手中多出一把歎生劍,“清光。”
她隻說了兩個字,浙殤義十六歲成名,如今已十二年,天下人人人敬重這把清光劍,“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浙殤義一把清光劍,縱橫天下。如今,它在鞘中鳴動不已,那不是興奮使然,是聲聲歎息。
浙殤義,愛美人,更愛天下!
清光劍霎時出鞘,震天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