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達人趁機詢問,一方是他多年好友,一方是他招攬而來,他自然不希望兩方剛一見麵就撕破臉皮。他久居東京,隻聽過丁行一之名,卻並沒見過,見淳風和尚身旁尚有兩人眼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傳言那“絕命屠夫”身高六尺,體壯如牛,站著的那個瘦瘦小小,想來是坐著的那個。心中就想:觀孫兄模樣,想是與這漢子有深仇大恨,隻是這人既於此刻在此處,恐怕與盧方和韓彰都有些交情。
思及此,他拉住孫璧,低聲說:“孫老弟,今日這許多英雄在此,有什麼私怨等下來再說。”
那姓孫的漢子聽得這話更是惱怒,甩開他的手就說:“楊兄,這丁屠夫也可稱英雄嗎!今日,你引我而來,壞了我的好名聲。”
說完,轉身欲走。
韓彰聽了這話,臉都綠了,冷聲道:“等等,話說清楚再走。什麼叫壞了你的好名聲。”
那孫姓的漢子一隻腳都跨出了東屋,聽他說話又停下腳步:“還有什麼好說的。”
韓彰臉色鐵青,他道:“你我並不相識,你一見麵招呼不打就向我打來,如果我不會武功或是武功不濟,此時不死在你拳下了嗎。”
姓孫的漢子一愣,這才知道自己剛才的確莽撞了。回頭一看,正巧看到丁行一也在看自己。他由始至終都坐在窗前的方凳上,一言不發,他並沒有抬頭,而是眼珠往上翻,露出更多的眼白,那種眼神就像一條飽含怨恨的毒蛇。
這漢子心中坦蕩,並不畏懼他的目光。他半眯著眼,睥睨地瞅了他一眼,這才收了視線,將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這時再看韓彰,心中的好感蕩然無存,冷然道:“那又怎樣。雖說你‘涉地鼠’名滿天下,但我孫璧卻也不怕。”
韓彰從沒遇見過這麼不講禮的人,不由得勃然大怒。一閃身,已掠過盧方,幽靈般的身影倏地出現在那叫孫璧的漢子身前。他伸出右手,閃電般去拿他的左肩。
他來得好快,但孫璧過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雖感意外卻並不慌亂。左肩向下一沉,跟著右掌向前打出,他想就算左肩廢掉也要同“涉地鼠”拚個玉石俱焚。
二人說動手就動手,都無比速捷,但有一人比他們更快。就在孫璧的右掌將要打在韓彰身上時,一條人影倏忽之間已欺身到二人身旁,那人雙手齊出,竟同時拿住二人手腕。
孫璧渾身一震,想要反製來人,但整條右臂瞬間就酸麻起來。他心中駭然,當即朝那人看去,隻見那人麵紅如火,須發飄然,竟然是“鑽天鼠”盧方。
這是何古怪內力!
盧方欠然一笑,當即鬆手,放開了二人,他臉色的血氣這才逐漸散去。
“二弟,再怎麼說這也是楊兄的居所,你怎麼說動手就動手了。”
他明裏是在責備韓彰,但話裏話外都是在說給那孫璧聽。孫璧自然聽得出他弦外之音,暗中轉動手腕,見並無不妥,這才安下心來。
“孫英雄,你屢屢提到這位丁先生,不知他與你有何私仇?”盧方問。
剛才那一掌,盧方以一製二,左右同時受力,稍有差池必然要受到兩股力量的絞殺,可他出掌時毫不遲疑,自然是有穩操勝劵之心。對他的武功,孫璧由衷的佩服,但聽他如此問,又有些惱怒,冷哼的說:“若隻是私仇,孫某也斷不會在此糾纏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