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凱玉這些在高價聘請大量泥瓦匠,和士兵們一起修整兵站,炮台的時候,獨獨留下了這間屋子不管,打算作為激勵的見證。
“嘟嘟嘟——”
三人陪著李鴻章走到軍隊醫院的時候,色已經暗淡,兵站發電房裏突然響起一陣機器發動的聲音,然後北甲,北乙,兵站,總兵府,都有了燈光亮起。
“你這發電機功率這麼大?”
李鴻章一臉的好奇。
“是三台串聯在一起工作,具體的我也不懂,是科技處的技術人員弄得;以後——”
熊凱玉臉上帶著驕傲的神情道:“總有一我們要用上咱們自己製造的發電機,蒸汽引擎,把電力傳遞到全國的千家萬戶!”
李鴻章微微詫異的望了熊凱玉那略帶稚嫩的臉龐一眼,看到熊凱玉身穿西式的軍服,隻知道他是大沽兵站的負責人,並不知道他是什麼官位。
他原本以為何長纓把這個人留在這裏,不過就是有一些能力而已。
現在隻是聽一聽這話語裏麵帶著的那份不容置疑的驕傲和肯定,還有麵對自己時不卑不亢的從容,就讓李鴻章不禁微微動容的另眼看待。
一個有激情,有理想,有學識,又有著強大自信的年輕人,在大清這個地上,並不是太容易見到的。
在李鴻章的印象裏,但凡見到他的年輕人,不是分外拘束,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掩起心裏的忐忑,故為大言,或者更是有意的放浪不羈。
一個不出名的年輕人,此時能這麼從容不迫的麵對著他,本身就是一種不俗的能力。
李鴻章不禁想起了也就是去年夏,有兩個有意思的年輕人拜見了他。
一個叫孫德明。
一個叫何長纓。
孫德明是招商局幫辦鄭觀應推薦的,一見麵就是滿口大話‘人能盡其才,地能盡其利,物能盡其用,貨能暢其流。’
這道理李鴻章能不懂?而且隻會比他懂得更加的深刻!
何長纓這子是自己的大兒子李經方從吳育仁的刀下拉回來的,第一次見麵這子插科打諢之中,卻是可以隱見不俗的鐵骨。
事實證明這子何止是不俗,簡直就是要逆啊!
心裏冒出‘逆’兩字,李鴻章的心裏不禁輕輕一抖,再一想到剛才這子得是‘全國的千家萬戶’,而不是‘大清的千家萬戶’。
李鴻章的心裏就有些微微的不喜。
然後心裏暗自一歎。
朝廷也想要年輕的俊傑,然而但凡放眼看世界的俊傑,還有幾人願意被大清驅使當奴隸?
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問題!
大清在二十三年前開始官派留學,從187年到1875年,先後派出4批10歲到15歲的少年共10名官費留學生。
結果隻派了4批,就停止繼續派遣。
到了1881年,更是直接強行停止學業,命令回國。
這裏麵不還是皇族發現這些學童在迅速的‘西化’,怕動搖大清的愚民統治?
詹佑,梁敦彥,唐紹儀,蔡紹基,歐陽庚,吳仰曾,梁如浩,方伯梁——
這些半途而回的學童們,現在都在各個位置嶄露頭角。
假如這個留學能夠一直堅持下去?
有這二十三年的時間的儲蓄底蘊,想來大清也不會像今這樣,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