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號這一的直隸省,對大清的各方勢力而言,均是極為漫長難熬的一。
這是光緒皇帝被剝去權利的第二,在經過了頭一的驚恐和羞怒以後,他終於回複了一絲理智和冷靜。
開始強忍著內心對慈禧如火的恨意,老實實的演好木偶,憋屈的等待著未來的新時機。
帝黨大佬們看到在老妖婆‘離開’大清政壇半年以後,重新駕臨居然依然是如此的迅猛雷厲,也都是變色的選擇了雌伏,和皇帝一起等待著未來的新時機。
而老佛爺慈禧則是坐鎮大清中樞,開始擺棋盤,邀請李鴻章全家進京,要和老李紋枰一局‘野狐’。
在這個時候,津門潮音寺旁邊的李家院內,李鴻章,張佩綸,李經方三人,也是相對而坐。
明月皎皎,灑落滿院清輝。
三人特意坐在春寒料峭的院裏,圍著一盆熊熊的炭火,品讀著朝廷的旨意。
“還是不放心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李鴻章抽著煙袋,搭眼望著大兒子道:“把何長纓那邊的差事都辭了吧,明兒一早跟我一起進京。”
“父親——”
李經方滿臉訝然的望著李鴻章。
“你是真看不明白,還是假裝不懂?”
李鴻章望了身邊的女婿一眼,有些話作為李鴻章的身份,讓他沒法出口。
“剛才聽了伯行的話兒,才知道抗倭軍居然有這麼多的隱秘,而且——”
張佩綸笑著望著李經方道:“這下麵一定還藏著更多,更深的東西!”
李經方的嗓子有些嘶啞:“有些事情,隻有旅順過來的那些人才知道,不過他們的嘴巴都很緊;我主管後勤,東一鱗西一爪的拚湊,才得出來這些東西,連徐邦道賈起勝他們,都不會比我知道的多。”
“旅順合軍,遼南抗倭軍接近兩三萬的兵力,還有直隸這上萬人,還有朝鮮;——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何長纓這子居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和野心。”
張佩綸的臉上似笑非笑,帶著淡淡的嘲諷。
李經方聽著張佩綸陰陽怪氣的聲音,心裏就有些不喜,微微皺眉道:“魄力,是沒錯,可‘野心’這個詞,就有些言重了。”
“我用的還是輕的呢!山海關三城合兵,有劉坤一幫著打掩護,在這個時期朝廷可以捏著鼻子認了,然而旅順合軍,已經算是真正的觸動了朝廷的底線;”
張佩綸覺得李經方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這次的就比較直白易懂:“假如我是朝廷,我就要問一問何長纓,打仗就好好打仗,一路吃掉友軍的部隊,他想幹什麼?”
李經方沉默,這也是他一心想回來跟父親好好談一談的原因所在。
“他沒有任何機會,包括退一步來,接手北洋;他的這一切動作,都已經提前把自己的路給堵死,走絕了!在議和以後,朝廷就會全力限製分解他的勢力,沒有任何的意外!”
張佩綸一錘定音。
“不是議和以後,而是現在就已經開始了。——老佛爺一直在懷疑這裏麵有我的影子,這次赴京,就是為了證明老夫的清白,所以你也必須得去。”
李鴻章幽幽的道:“真是看不懂啊!這個何長纓看著也不是一個昏人,仗打得是不錯,可是這事兒辦的——,就這麼急?”
李經方也認命的歎氣道:“是有些太急了,他才二十出頭,就不能等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