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槍口的煙氣怎麼這麼大,跟個炮一樣?”
卡爾上尉看著山頂上的步槍口,噴出朵朵白色的煙團,滿臉的疑惑不解。
“這是前膛槍,你們太年輕當然沒有見過!”
布魯斯眼睛裏麵露出懷舊之色:“我十六歲參軍用的第一支步槍就是前膛槍,槍口粗大彈丸超過0威力巨大,轟下去跟個炮一樣,四五百斤的大野豬都能一槍放倒。”
“就是槍管沒有線膛,三四十米遠都要靠運氣,而且你放一槍的時間,就是單發後膛線槍都能打五六槍了!”
安格斯嘴角露出一絲匪夷所思的神情:“大清在山海關的抬槍就已經夠讓我吃驚了,居然還有這種古董槍,這個國家不是號稱富饒麼?”
聽了安格斯的驚詫,隨隊的獨立營軍士都無語沉默。
而一直跟在安格斯四人身邊,率隊的施威成和李遠洋兩人對視一眼,施威成看出了李遠洋眼睛深處掩藏著的一道鋒利。
何長纓之所以在直隸大戰將起的時候,把他們兩個人抽出來自然也有著他的道理。
施威成陰狠果決,對大清王朝早已徹底死心,而抗倭軍能給他想要的那種公正的審判,而不是有名不正言不順的複仇殺戮。
李遠洋熱血忠誠,更重要的是他去過奧匈帝國,在獨立營時惡補匈牙利語,而且耳朵極為靈敏。
所以他聽到了安格斯低聲自語的‘危險思想’,這些真的很危險的東西。
施威成很漠然的看了李遠洋一眼,繼續扭頭南望。
灤州煤礦,總辦辦公室。
在9號的清日兩軍風雪夜之戰中,灤州眾人靠著他們的怯懦,逃過了一場大劫。
等到10號日軍遠走,灤州清軍才敢走出煤礦區,續接起被日軍砍斷電線杆子絞斷的電報線。
胡燏棻,漢納根,張翼,三人商議頗久,終於拿出了一封勉強看著過得去的電文,發報給北洋幫辦大臣王文韶。
“昨日倭夷大軍兵分兩路,一路攻唐,一路臨迫灤;唐山淪陷,灤州倭夷看無跡可趁,隻得恨然遠循,朝西薊州而去。——”
前幾通州督辦軍務處一再來電,要求‘定武軍’立即西進追擊倭軍,同時排出一營兵力去永平府方向查看。
灤州清軍早已被日軍重炮炸成一片廢墟的唐山城,還有裏麵上萬慘烈陣亡的清軍兵將的屍體,駭破了膽子,哪裏還敢不知死活的尾隨追擊?
灤州清軍一邊派出大量的士兵清理唐山城的屍體,裝車朝著津門分批運送,同時電告朝廷士兵都派出去參與此事,需後延數日才能起行。
至於數日之後,誰知道倭兵跑到了哪裏?
就算那時發兵去‘追’,也是神仙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兒,磨磨蹭蹭的總能越‘追’越遠。
不過在昨,北洋幫辦大臣王文韶卻來電告知,朝廷的議和使團已經坐船去了東洋.
而倭夷的將軍也從威海衛趕到津門,已經奔赴通州,要去解除那個殺神山縣有朋的軍權,然後倭軍退到寧河。
王文韶在電報裏仔細叮囑,大軍一定要看好煤礦這個下金蛋的金雞,萬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有了上頭的指示,於是眾人心皆定,也不再管唐山的屍體了。
——這都是朝廷的事兒,憑什麼要自己白幹,沒銀子誰耐煩收拾這些屍體?正所謂皇帝還不差餓兵,走遍大清都是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