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寶士德英國艦隊已經放開了對渤海口的封鎖——”
“啊?”
滿堂駭然,王文韶,盛懷宣,王文錦,羅豐祿等人都是臉目慘白。
李鴻章的心裏也是猛然一跳,然而看女婿那帶著一絲蔫壞的神情,‘怒罵’著道:“誰讓你盡在這裏‘抖包袱’,你以為自個在場子上唱大戲?”
“嗬嗬——”
張佩綸瞬間把屋裏眾人的臉色一一瞧在心裏,笑著道:“不過東洋魯東軍隊和艦隊,暫時既不會去煙台,更不會來津門。”
“此話當真?”
王文韶驚喜的站起來反問,隨即就自己‘浪言’了,高興的道:“幼樵老弟的話自然是一口一個釘子;隻是為何?”
隻是為何?
王文韶,羅豐祿,嚴複,王文錦,盛懷宣,黃建笎,津道李岷琛,津知府汪守正,——
包括李鴻章。
都驚喜不惑的望著張佩綸,等待解謎。
張佩綸的臉上慢慢的炸出一片微笑:“因為在英國的壓力下,倭夷終於低頭了!”
“真的?”
“好一場及時雨!”
頓時,堂內滿屋嘩然。
“寶士德領事告知中堂,倭夷同意咱大清派出使節到東洋和談;作為誠意,倭夷將從威海派一大將黑木為楨,和煙台領事領事阿林格一起,由咱大清的煙台官員領著乘船來津門,然後和寶士德一起去通州等著倭夷的第一軍,奪取山縣有朋的軍權後——”
張佩綸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兩個字:“退兵!”
“退兵?”
“退兵?”
在這一刻,屋內一眾大清官員個個都是喜不自勝,全是一副大石頭落地以後的輕鬆。
“幼樵,還得再辛苦你一趟,和雲舫,杏蓀一起在大沽候著;嚴令炮台,碼頭士兵,千萬不可莽撞怠慢,壞了和談大計。”
王文韶滿麵春風的道:“我這就給京師報喜!”
一屋子的大清大臣們都隻顧著興奮,似乎都沒有聽出張佩綸話裏,日英兩國的含義,——黑木為楨和寶士德的是在通州候著山縣有朋的第一軍,而不是在薊州。
此時,可能在這些大清重臣的內心深處,其實和日英兩國一樣,絲毫都不看好聶士成,董福祥的薊州防線。
薊州城。
薊州古稱無終、漁陽,東臨唐山,北靠承德,西依燕京,南聯津門,位於津門正北大約兩百五十餘裏,距離燕京正東大約兩百餘裏。
素有‘畿東鎖鑰’之稱,戰略地位十分重要,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
白居易的《長恨歌》“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唐代詩人杜甫的“漁陽豪俠地,擊鼓吹笙竽。”南宋詩人文祥的“一朝漁陽動鼙鼓,大江以北無堅城。”都道出了這裏戰略地位的重要。
宋遼金時期,這裏是三方爭奪對峙的重要戰場。明代,這裏是北方的重要防線,戚繼光任薊鎮總兵在此駐守16年。
而此時,這裏也即將爆發一場慘烈的惡戰,能不能阻擋住日軍山縣有朋的第一軍的西進之路,就看直隸提督聶士成和新晉尚書銜的烏魯木齊提督董福祥,怎麼來應對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