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室內的氣氛猛然一凝,人人露出一臉的悲憤。
劉坤一這個大旗一祭,頓時沒人再敢提出異議,都望著何長纓,等著他的話兒。
“不管是什麼原因,至少日軍的艦群現在還沒有到達,而且就算來了,登陸也需要時間;之前我最頭疼的是日軍退守永平府,逼迫咱們在曠野和他們打攻城戰,最想的就是日軍繼續死守山海關一線,不過之前我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何長纓堅決的道:“可是現在山口素臣別無選擇,隻有死守山海關,因為他們要等待著日軍的增援來殲滅咱們;那麼,咱們就先徹底的打垮他們!”
“你那炮彈還有沒有?”
劉坤一聰明的沒有點名‘高爆彈’這個敏感的詞語。
不過他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羅華飛哨從大沽炮台借調的時候,羅榮光‘假公濟私’偷偷的送給他這個‘準女婿’的禮物。
“隻剩146枚了,打下山海關,還是綽綽有餘。”
何長纓笑著回答了一句劉坤一,然後對安格斯道:“作戰計劃不用太細致,要直接,簡單,粗暴!讓各部製作大量的長梯,除了進攻斷口防禦的日軍,同時也可以翻牆過去跟他們打!”
東大營。
蠣崎富三郎和林辰之助兩人,凍得渾身發抖的趴在丘頂邊緣的一處彈坑裏麵,看著下麵50米左右處,那些清軍正在熱熱鬧鬧的喧嘩烤火吃飯喝湯。
“咕嚕——”
雖然很丟臉,然而從昨夜晚飯以後到現在,一粒米飯都沒吃的兩人的肚子,怎麼可能忍住肚子的抗議,此時都是此起彼伏的‘咕嚕’響著。
而且他們幹渴的嗓子,可是連想吃一口冰冷的積雪,都是不可求的奢望。
被炮擊的高溫烈焰融化了的積雪,除了被蒸發的半,剩下的都化為雪水,融合在這滿山鬆軟的泥土之中,變成了稀泥樣的泥濘。
除了那一百多名從南線撤上來的士兵,其餘原本在丘頂的日軍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泥水浸透,現在如同穿著一件硬邦邦的冰甲殼,個個凍得是欲仙要死。
而且細嫩的肌膚有時已經和衣服被冰凍在一起,一動就扯下來一大片皮膚,鮮血淋漓間,那些士兵疼的慘叫的撕心裂肺。
更加要命的是,很多的士兵之前都被巨炮震出了內傷,在這個時候開始發作起來,在悄無聲息的絕望中,一點一點的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而那些僥幸依然完好的士兵,一想著到了夜晚將要麵對零下二十幾度的寒夜,都是一臉恐怖的戰栗。
“八嘎,這些清狗!”
林辰之助又渴又餓,心腹裏麵火燒火燎的直泛酸水,腦子直發暈,望著山下的抗倭軍,氣得雙眼噴火,身子直發抖。
“林君,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立即突圍才是活命的唯一機會;”
蠣崎富三郎顫聲對林辰之助道:“再繼續拖下去,就是不餓死渴死,也會被活活的凍死!”
“現在突圍,也是死路一條!”
林辰之助望都不望身邊的蠣崎富三郎,隻是兩眼冒火的仇恨的望著山下的抗倭軍:“即使勉強突出,士兵們至少要有一半白白死去,而且在之後的追逐中,體力根本比不上這些清軍,最後這兩三百人能有二三十人逃回去都是奇跡!”
蠣崎富三郎和同一個坑裏的一個步兵少尉對看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眼裏濃濃的求生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