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被人人指著脊梁骨罵‘邀名’,甚至會連累著屋的兒女輩受氣,被人當麵譏笑嘲諷。
聽著殿內朝廷重臣們的話,聶士成的心裏一片冰冷。
兩軍對壘打仗,最忌諱的就是這種一點一點的添油打法,方便敵人集中兵力,一部一部的各個擊破蠶食。
這道理可能年輕的皇帝不懂,然而聶士成不相信,這滿殿的文武重臣們,一個個真的都不懂。
隻不過所有人都隻顧算計著自個的利益得失,沒有一個把國家的危難放在自家福禍的前頭。
這種分段阻敵的方略,雖然對於整個清日戰爭來,就是一手極爛的臭棋,然而卻方便了燕京城裏的王公大臣們,見勢不對就能從容的離京逃跑。
“此事就此定論,唐山三軍由羅榮光總統,聶愛卿負責薊州,通州,廊坊諸軍的防守事宜,——”
光緒皇帝微微遲疑了一下,為了安撫聶士成,下諭道:“假若萬一唐山守不住,倭夷如若不南進津門,而是西犯京師,可調集廊坊軍隊和薊州合兵阻敵,務求阻敵於薊州以東!”
雖然這個方案和聶士成的提議相差太遠,不過假如在薊州能集中兩萬大軍,倒也勉強能和日軍打幾場。
“臣領旨。”
聶士成無奈,隻好磕頭領命,心裏煩悶的想著,大不了這條老命就還給朝廷,戰死在薊州城頭了事。
一會兒朝議完畢,出了紫禁城,他就得立即風塵仆仆的連夜去通州,安排好事宜之後,還得去廊坊找李占椿和丁槐商議。
廊坊到薊州的距離,和唐山到薊州的距離幾乎接近,皇上現在又不願輕易調動廊坊軍隊。
所以聶士成就得想法子服李占椿和丁槐,提前做好動軍準備,等到唐山失陷,李占椿和丁槐就得火速啟程,來薊州增援。
“誌銳——”
光緒皇帝對他的大舅哥道:“燕京城的防禦,就由你總統領。”
“臣萬死莫辭!”
禮部右侍郎,新任京師練兵大臣誌銳,一臉的昂然。
“恭親王,倭夷背信棄義這事兒,你明還得去英國領事館和歐格衲問個分明;——什麼事?”
光緒皇帝正忍著心裏的驚慌和怒氣,勉強安排抗倭事宜,眼睛裏的餘光就看聶十八捏頭縮腦的躲在門外,火氣頓時就爆了上來。
“啟稟皇上,通州送來津門總督府的急電。”
“什麼?你個混蛋,趕緊呈上來!”
光緒皇帝的心裏‘咚咚’狂跳,聲音都顫抖的變了調。
“臣王文韶謹奏,雖英國大使寶士德無甚聲明表示,然戌時津門大沽港駐泊的英國軍艦,紅雀號,射手號,冒險號,駛離津門;聞聽和英國海軍交好的水師軍官探聽得知,三艘英國軍艦將赴渤海口,尋找東洋艦隊進行驅逐打擊!臣聞之,不勝雀躍——”
“嗡——”
這封加長的電奏還沒有讀完,養心殿裏麵已經是一片嘩響,群臣顧不得殿前失了皇家的威嚴禮儀,紛紛一臉興奮的交頭接耳。
“好!”
光緒忍不住振奮的大叫一聲,然後立即醒悟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作為一個皇帝要藏喜怒於心,泰山壓頂而麵不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