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纓,徐邦道,賈起勝,三人坐在李經方的屋子裏,為他慶賀。
軍中禁酒,四人隻好喝茶,好在李經方帶的茶葉確實不錯,喝的滿嘴生津,讓人回味。
“朝廷這是鐵了心要和談了;唉——”
李經方的臉上卻無半點‘榮獲聖恩’的喜悅,因為這隻不過老佛爺請他父親出山的‘果子’而已。
“上一次是皇帝下旨,父親還可以以病推辭,這次老佛爺下懿旨,而且隻是是進京敘話,雖然事兒都明顯著,卻是推無可推了。”
李經方的心裏,鬱悶的全是火苗子。
當年津門教案,朝廷就是玩花招硬行任命曾國藩為直隸總督,逼著曾國藩去處理。
結果曾國藩替朝廷背了黑鍋,遭受千夫所指,朝野唾罵,毀了一世的名聲。
然後,才隔了一年,曾國藩就鬱鬱而終。
現在這清日戰爭一旦議和,波及要千百倍遠大於二十四年前的津門教案,如果父親上船,免不了要落得一個舉國咒罵,遺臭千年的下場。
怎能不傷?
安能不怒?
“你告訴中堂,見了洋人,盡量述日軍的殘暴;金州屠殺,花園口到金州,營口到山海關,這一路的大清百姓的屍骸鋪路;假如日軍進關,一定又是要犯下無數滔獸行。”
看到李經方有些不明白,何長纓沉聲道:“這事兒,在今快馬發出的奏折裏,我也仔細的跟皇帝細;洋人其實最不要臉,惡行累累,然而他們卻是最喜歡拿著‘文明’這個大旗打壓,製約別人,來顯示他們最要臉。”
何長纓見李經方三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微微一笑,望著門外嶙峋棗樹枝頭掛的那盞月,才恍然發現,今已經是臘月二十一了。
後就是過年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轉眼大半年都過去了。
時間過得又真慢,距離自己的那個時間,還有至少整整九十九年。
“現在這種情形,指著咱們和劉坤一,山海關下第一雄關,注定就是一個笑話;如果順利,西洋會阻止日軍進攻津門,京師,因為津門有著列強大量的利益,而一個不穩定的中國,也是他們所不願意看到的。”
感覺李經方三人似乎很難消化,更難認同自己的觀點,何長纓也不打算詳。
隻是又點了一句道:“那麼,就要看明治和伊藤博文怎麼想,以及廣島大本營拴得拴不住山縣有朋這條瘋狗。”
“一旦破關,我是真要是日軍繞開咱們三城,一旦破關咱們怎麼辦?”
徐邦道在金州和連順跟日軍打了一場防禦戰,十分明白日軍‘避其強處,擊其軟肋’的打法。
在金州防線,大山岩就是選擇了繞開他重兵防禦的金州大道,而是選擇從複州大道攻擊周鼎臣部,弄得自己腹背受敵,不得不狼狽的撤回金州。
現在關外三城呈三角鼎立,而且之間修築了胸牆連接,日軍假如想攻陷,顯然得付出巨大的傷亡。
可是假如選擇攻擊角山東坡,或者歡喜嶺一線,那高大的長城對現代爆破技術來,簡直就是不成任何的問題。
“一旦破關,咱們三城的後路絕對會被日軍堵截,向北是莽莽山林,難不成咱們突圍出去,再和日軍交換陣地,重新攻擊山海關或者關外三城?”
何長纓的臉上露出一絲堅毅的狠辣,輕輕的道:“隻有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