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詳報應該送到劉坤一那裏去了。”
張佩綸看了一眼大堂裏麵的大鍾,這個消息是正午時刻才在街麵傳開,等他聽了傳言,嶽父已經午睡。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一刻,想來劉坤一,易順鼎他們,一定得到了聶士成的詳報,在滿堂文武的簇擁下高談闊論,指點江山。
真是令人失意啊!
這時候,李鴻章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大女婿的神情,依然在想著何長纓和他手下的那一群人的事情。
雖然李鴻章有很多東西依然看不明白,可是裏麵那如偶然漫出地表的虯根,雖是一絲半毫,然而以能窺見其中不凡崢嶸。
這就足夠了。
並不是李鴻章認為何長纓一定會想怎麼樣,這隻是其中的一種可能。
李鴻章心想著,這子也許隻是真真假假見機而動,不過他也真是運氣,假如老佛爺還在紫禁城裏,早就把他的隊伍連拆帶打的弄得七零八落。
“還是太幼,一切尚早。”
李鴻章笑眯眯的拿起了他的水煙袋。
直隸總督衙門。
此時,大堂內的氣氛並不是張佩綸所想的那麼輕鬆愉快,反而極其的沉悶壓抑。
李經方在軍事上畢竟是門外漢,戰鬥場麵寫的昂揚激烈,其間過程寫的千回百轉柳暗花明。
卻根本沒有觸及到,這場硬仗後麵那些密密麻麻的冰冷字符。
每一個名字,就是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
一場戰鬥下來,關外三城精銳折損超過兩成。
總計有000士兵陣亡,重傷。
這是何等的慘烈!
而且這隻是日軍的一個先遣旅團的一次強攻而已,而這樣的旅團,在遼陽奉一帶,還有三個!
現在應該正在大舉南下山海關。
這仗可怎麼打?
滿屋子煙氣,無人開口話,隻覺得心裏沉甸甸的跟壓著秤砣。
給京師的報捷電報,早已經發出去了。
現在就等著總督大人安排文書師爺,把聶士成的詳報潤色一番,然後快馬發到京師。
不出意外的話,皇上應該在京師焦急而高興的等著這份詳報。
“從蓬萊押送過來的旅順四營,也送給聶士成調遣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
劉坤一見到兵部左侍郎王文錦欣然點頭,又望向從錦州撤回來的湖北提督吳鳳柱道:“想請吳軍門走一趟山海關,不知可否?”
今年八月,在平壤,大東溝北洋水陸戰敗以後,遼東形勢頓時嚴峻。
由湖廣總督張之洞舉薦,朝廷下旨,已經64歲高齡的湖北提督吳鳳柱,率領三營500馬隊出武漢三鎮,來津門增援。
然後吳鳳柱受令在錦州一帶清理山匪,疏通山海關至遼陽的糧道。
在清理過程之中,吳鳳柱收山民土匪,編成了四營100人的兵勇,在匪患清理以後,被朝廷調到承德一帶剿滅金丹教殘孽。
這邊剛剛回軍,劉坤一就惦記上了吳鳳柱的這七營1700士兵。
“責無旁貸。”
老將吳鳳柱站起來欣然領命。
“好!”
看到王文錦和吳鳳柱答應的爽快,劉坤一的心裏猛然一輕鬆。
有了這三千五六百人經曆過槍戰的士兵,再加上今應該抵達山海關的000新兵,有這五千餘軍隊加入,隻憑著倭夷的一個旅團,總應該打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