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無論收到何長纓電報的李鴻章,還是通州電報局內坐鎮的翁同龢等大佬,都是氣的胡子直翹,大罵何長纓年輕狂妄。
尤其是李鴻章,被何長纓的那句‘安之竊思水師外不能出海與日艦對戰,內不能進港守土協同作戰’,氣的李鴻章差點背過氣去。
大女兒女兒慌張的又遞水又捶背的折騰了好一會兒,李鴻章才喘著粗氣緩過勁兒來。
然而,何長纓這兩封剜心的話,因為字字在理,卻讓李鴻章,翁同龢他們無可奈何。
“給他,既然老夫的水師是廢物,那麼我看他何長纓能打出一朵花出來!隻要他能守住旅順,他就是要上的星星,隻要有梯子,老頭子我就去爬著給他夠下來!”
李鴻章對同樣一臉無語的大兒子李經方道:“告訴盛懷宣,西洋運津的軍資抵達以後,隻要旅順何長纓還在守著,要什麼給什麼,滿船的軍資都給他都行;哼”
李鴻章的聲音裏帶著三分怒火,七分希望的道:“隻要他們守住老夫的基業!”
“父親,我想去一趟旅順。”
李經方滿臉堅毅的道,這句話在他心裏盤亙好幾了,自從知道何長纓重新奪回了金州,李經方的心思都已經不再總督衙門了。
在平壤的時候,何長纓還是一個冉冉升起的北洋新將星,飛速升起的從三品的遊擊將軍。
這才幾,他就已經是手握重兵的實權正二品副都統。
這種升官速度,在大清朝二百五十年來,從所未見,怎麼能不讓李經方心熱。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況且何長纓這子看著精明無比,他似乎總有著一種能化險為夷,到最後便宜占盡,才飄然而去的能耐。”
李經方今年已經年近四十,不是去了趟平壤,他還坐實不了四品道員這個官職,現在眼看著跟著何長纓的那一幫人官職蒸蒸的往上漲,他豈能不心熱。
聽到李經方的話,一屋子家人都驚訝的望著李經方,他的婆姨張氏,何氏都失色的捂住了嘴巴。
而張佩綸則是飛挑起眉毛,驚訝裏帶著佩服的望著自己的大舅子。
大凡想成就一番事業,在人生的幾個關鍵節點,就得拿出賭命的勇氣,不然下能人無數,憑什麼你能擠出頭?
這道理張佩綸他懂,不過他的勇氣早在馬尾軍港法國艦隊的炮聲裏,就被耗得幹幹淨淨。
讓他動嘴皮子還行,讓他決斷賭命,他是萬萬不會幹的。
李鴻章一開始有些糊塗,然後立即明白了大兒子話裏的意思,不禁詫異的望著大兒子,然後帶著欣慰而又不舍的情緒道:“你要想清楚,戰場之上可是槍炮無眼,一場金州大戰,何長纓,徐邦道他們死了近千人。”
“父親,我想好了;我要讓朝廷和下的百姓看看,咱們李家也不懼流血,也在戰場上和倭夷戰鬥;嗬嗬——”
李經方的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濕潤:“熊凱玉他們不是在招兵處寫道歡迎文武大臣的子弟們去遼南赴死麼;作為下首臣的大兒子,我不去,誰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