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纓倒是聽得懂這東北土話,在一百二十年後,他惹洛瑤不高興了,那丫頭片子就總用土話數落他,久而久之,也聽懂了不少。
隻是想想,何長纓心中就不禁有些黯然。
何長纓和魯招妹攀著石階上了巨石,就望見五六個穿的綴著補丁的土布的漢子站在上麵。
其中那個拿著散彈槍的粗黑青年,腰上穿著一件金錢豹子短裙,上身穿著一件金錢豹子馬褂,看著何長纓就想起了老板西遊記裏麵的那個豹子精。
“哈哈,兄弟們好哈,在石頭上曬太陽?”
何長纓笑嘻嘻的友好招呼著。
看到何長纓不守規矩的直接爬了上來,棒子和巨石上的土匪都傻了眼。
棒子看到何長纓那非常欠揍的笑容,感覺心裏麵和拳頭都特別的癢癢,就愣愣的問何長纓:“你笑啥?”
這話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你瞅啥呢?”
“我瞅你咋地?”
然後劈裏啪啦!
何長纓為了避開此類雷區,笑著道:“兄弟你這身豹子皮不賴啊,而且做功那是不是一般的好;一定很貴吧?”
“這是我大姐用鐵矛紮死的金錢豹,皮子也是我大姐糅的,縫紉也是我大姐做的。”
棒子聽到何長纓誇獎他的衣服,頓時高興起來。
昨晚他為什麼故意的把六子惡整了一身的大便,就是因為看著六子身上的那身黃狗皮子,心裏就難受。
就像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兩個人,一身筆挺的西式卡其布軍裝,腰間威風的紮著武裝帶,腳下是上等的牛皮皮靴,頭上戴著方方正正的大簷帽,看著棒子雖然嘴上死活都不會承認。
可是他的心裏,卻是實實在在的嫉妒了。
“你大姐?”
何長纓突然就有了很不好的聯想,笑容不禁有些僵硬。
“我大姐就是這九龍山的寨主,——,按著規矩,上山不能帶槍。”
棒子眼睛冒光的看著魯招妹腰上別著的韋伯利左輪手槍,幹巴巴的著。
“槍在人在,槍亡人亡!”
魯招妹一見棒子那貪婪的眼神,還能不知道他想拉什麼屎?趕緊右手按著腰間的槍套,一臉的決然道。
這種眼神他見多了,尤其是餓的肚子泛酸水兒,看到別人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獨自坐在海河邊,看著河水裏的倒影的時候。
所以魯招妹是自內心的敬愛著團長,雖然老在何長纓麵前故意的搗亂,在他所不知道的潛意識裏麵,何嚐不是一種孩子對父愛的撒嬌,刷存在感。
“哦。”
棒子一臉的失望,他倒沒想著匿下魯招妹的手槍,這東西太精貴了,整個遼東的綹子們,手裏麵都沒誰敢有一把。
他就是想弄過來,偷偷放兩槍,打隻獐子麋鹿過過手癮而已。
別看棒子耀武揚威的扛著炮筒子似的散彈槍,可心裏的苦隻能自己知曉。
那玩意也就是扛著唬人而已,十米之外就沒有一點精度,鐵渣子亂飛,一槍倒是能撂倒一頭野豬,可肉裏全是鐵渣子。
至於打人,除非對方傻比比的站著不動當活靶子,不然根本就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