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惟堅守鳳凰城一帶險要,掘地立營,憑山置炮。敵倘未攻,我惟堅伏不動,槍炮不及不,切勿輕出交鋒;能忍一二次,軍心自定。備足軍費,再圖進取。
中堂在後麵批注到‘頗有可采’‘斟酌’。
這明中堂傾向於完全讓出鴨綠江防線的無險地帶,在遼東的群山險隘之中層層設防,阻擊倭夷。
這種構想,則是完全和皇上的‘拒敵於外’相背馳,也是宋慶內心所不願接受的。
既然接了這個‘幫辦北洋軍務’的職銜,宋慶當然希望能打出威風。
他現年已經七十四有餘,不用考慮都能知道,這將是他一生中最後一次的戎馬。
他可不想到最後,反而落了一個膽鬼窩囊廢的名頭。
“現在明麵上講朝廷在遼東集結了近三萬的兵力,可是真正可戰精銳不過是軍門的4餘毅軍,盛軍6餘人,奉軍5餘人,蘆榆防軍餘人,其餘不是新兵就是一窩兵痞子,不足為道。”
何長纓讓了一圈煙,繼續道:“堯山將軍的4鎮邊軍也可一戰,不過不屬北洋調遣,隻能獨軍把守;那麼咱們隻有15人的可調軍力,相比於日軍的三萬餘人,隻是在數量上就少了一倍。”
一旁的張錫鑾笑著道:“哈哈,何參將可沒有把你的援朝軍給算上,加上這次帶過來的一營,總兵力也有了吧?”
“就算算上援朝軍,也不過是18人;而且咱們是沿岸分兵防守,日軍是全力進攻於一處,那麼在局部戰場,日軍的軍力完全可以是咱們兵力的數倍。”
完了這些,何長纓不再吱聲,讓宋慶細想。
“這場仗不好打,——”
宋慶幽幽的道:“可是皇上,朝廷,中堂,還有全國的百姓,都在望著咱們;鴨綠江沿岸一定要守,真的不濟,咱們大不了再退到鳳凰城繼續守,這也不礙什麼事兒。”
“既然這樣,我建議把鳳凰城作為各軍的軍需庫,槍彈糧草全部集中到這裏,沿江各軍隻配備足量的軍火和一周的軍糧,進行持續供應。”
何長纓實在不願意看到在鴨綠江防線潰退之後,大量的軍火和糧食落入日軍手裏,成為以戰養戰的憑借。
沉聲提出了這個折中方案。
“何參將還是太年輕了,哈哈;”
宋得勝笑著道:“鳳凰城到鴨綠江沿岸最近的九連城,都有百裏路途,期間山路崎嶇難行,一旦暴雪來臨,別運送輜重,就是人都寸步難行;難不成斷了糧讓兄弟們餓死,這個罪名誰擔當的起?”
何長纓看著宋慶,希望他能表態。
“老夫隻管用兵備戰,這軍火糧草都是周馥直接調撥配送;況且送進各軍的軍火,想讓他們再吐出來,是怕城池失守軍火資敵,這話兒老夫可沒臉去。”
宋慶直接拒絕了何長纓的建議,然後笑著對何長纓道:“對於怎麼守江,朝廷的旨意還是各分防區,還請何參將率精兵助陣,如朝鮮洞仙嶺那樣,殺得倭夷膽顫心寒。”
何長纓有些失望的點頭表態:“卑職盡隨軍門調遣。”
心裏麵卻不禁歎息著,想點事兒,怎麼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