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線,江東橋店高地。. .
江東橋店高地其實隻不過是普通江東岸一個平緩的大山坡,上麵的大樹早已被平壤城的木匠們曆年砍伐一空,漫山隻是一簇簇低矮的灌木林。
潘金山營的五百清軍防兵就趴在灌木林子裏,心顫的看著在山腳開始登山的那漫山遍野的日軍。
“這麼多的日軍?這仗還有法打麼!”
清軍遊擊潘金山蹲在一簇葉黃楊林裏,看著下麵估摸兵力不下餘自己營四倍的日軍,還有那一排射炮,感覺頭皮直炸。
“轟,轟,轟——”
山下的日軍炮兵陣地,一列九門7毫米口徑的射炮出令人心悸的巨響,然後炮彈劃著弧線重重的砸進山頂的灌木林,傳出幾聲淒厲的慘叫。
中彈士兵的慘叫聲很快就停止下來,雖然沒有去看,結局大家都能猜得出來,不禁均是膽寒。
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輪射上來的炮彈,會砸在哪些倒黴鬼的身邊,而且自己會是不是那些倒黴鬼中的一個?
“兄弟們,給我打!”
看到日軍步兵開始從西,北,兩方向同時大規模的登山,原大沽炮台哨長李搏虎大吼一聲,命令手下的清軍開槍射擊。
李搏虎被何長纓趕出仁字軍以後,江自康除了讓他統領這三十一人之外,又從仁字軍駐平壤城的兩營四哨裏麵抽出七十餘人組成一哨人馬,交給他指揮。
然後哨隊劃歸潘金山營,防守江東橋店高地。
“砰砰砰——”
李博虎的喊聲頓時驚醒了癔症的清軍,大家紛紛舉槍,朝著山腳的日軍射去。
“攻擊!”
與之同時,山下北線的日軍第二大隊,西線的第三大隊,在各自的大隊長門司和太郎少佐和牛島木蕃少佐的命令下,一邊彎腰把自己的黑帽子藏在低矮的灌木林裏登山行進,一邊盲目的朝著山頂開槍射擊。
頓時,山上到處都是步槍的爆響,不過日軍因為不敢抬頭站起來射擊,子彈幾乎都是白白的打在山坡的細枝亂木上麵,對山頂的清軍根本照成不了任何實質性的殺傷。
倒是清軍居高臨下的遠程狙擊山腳草林子上的日軍,雖然準頭極差,可是擱不住日軍散兵排的密集,不時有日軍跑著跑著就一頭栽進草叢,再也不能爬起來。
每到這時候,山頂上都是一片轟然的大叫,一群人大喊著‘我打中了一個’‘我打中了一個’,往往山下一個日軍倒下,山上就有一二十個清軍爭功。
不過潘金山的文職親兵都一一給記下,這樣很快的下山雖然隻不過打死了七八個日軍,在潘金山營的記錄裏,已經消滅了近百的倭夷。
“停止射擊,彎腰前進!”
看到沒有效果,日軍軍官們紛紛下令手下的士兵停止射擊,節約寶貴的子彈。
而山上的清軍,卻依然跟潑豆子一般的朝著山下射擊。
“轟,轟,轟——”
因為日軍還沒行進到山腰,所以山下的炮兵不怕炮彈誤炸自己的軍隊,趁著兩軍還沒有短線交接的時候,拚命的對著山頂轟擊,來回應清軍的步槍。
大約轟了六七分鍾後,山下的射炮全部停止攻擊,而日軍兩大隊兩千餘人的線頭部隊,已經登山了山腰中坡。
而此時,山頂陣地清軍的射擊也漸漸緩了下來,如同傳染一般,大部分士兵臉上的興奮逐漸被驚懼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