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自己的女婿現在無官無職的張佩綸,都被文廷式連帶著罵為“東床快婿”,諷刺女婿“蕢齋學書未學戰,戰敗逍遙走洞房”。
他文廷式的朋友梁鼎芬,把老婆托付給他,結果這個文廷式無恥的霸占了梁夫人的身子,而且還給他一氣兒生了三個孩子,這事兒弄得下皆知,他倒有還臉彈劾別人?
李鴻章不忿,上書皇帝抗辯,結果皇帝反而把自己斥責一頓,不了了之。
隻是想想,李鴻章的心頭就一陣的悲涼。
什麼事兒,老佛爺心裏都明鏡兒著了。
可是事關她愛新覺羅的萬代江山,就躲進院子裏冷眼看著自己和當年淮軍這些為大清拚死的老將們,一點點的被這些帝黨糟踐。
昨兒,李鴻章特意讓盛懷宣去租界,和英德俄美法的領事們摸了一下底兒,可是依然一無所獲。
“看來,平壤這場仗是非打不可了;幼樵怎麼還不回來,都一了,能有什麼電報?”
李鴻章心裏暗恨自己走眼,看錯了何長纓這個隻會誇誇其談的‘趙括’,弄得自己現在被動之極。
之前自己還想把經溥許給這個王八蛋,自己真是老糊塗了。
這子戰死更好,不然回來也是少不了砍頭下大獄的罪名!
李經溥默默的低頭吃菜,一根豆芽嚼了半,還在唇邊沒有進嘴兒,才一的時間,她本來就瘦瘦的俏臉就清減的更多了。
李菊藕擔憂的看了妹妹一眼,輕聲的回答父親:“佩綸一千多人,怎麼可能這麼就容易——,他想再等等看。”
“等什麼等?”
李鴻章忍了一的怒火終於還是忍不住的爆了:“我北洋學堂近千的娃娃兵,我北洋未來的基業,讓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一舉敗光,還想等什麼?他何長纓真的能逃出來,我也要砍了他的腦袋,以正軍紀!”
李菊藕飛快的瞟了妹妹一眼,看到她的頭抵得更低了,就強笑著道:“父親,雖然此次折損巨大,可是咱們平壤的大軍主力仍在,父親切不可動氣傷了身子。”
“中堂,中堂——”
在遠遠的屋子外麵,傳來了張佩綸一路快跑的大喊。
滿屋俱驚,不知此等大喊,是大福還是大禍?
不過隻是想一想平壤的頹廢,眾人心裏麵都是一咯噔。
莫非平壤?
李經方的繼配張氏,側室何氏,還有大女兒李國香,更是臉色卡白。
“還塌不了!”
李鴻章看著一桌子的子女,怒著道。
可是隻在這短短的幾個呼吸間,李鴻章的血液幾乎都停止了流動。
現在除了平壤,哪還有事情值得幼樵如此大喊?
而日軍假如一路急行軍,今就能到達平壤。
難道一個白,平壤城就告急守不住了!
李鴻章艱難的把雙手藏在桌子下麵,不讓兒女們看到他,這個屋裏頂梁柱顫抖的雙手。
“中堂——”
張佩綸推門衝了進來。
“你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毛躁!塌了?”
李鴻章劈頭蓋臉的怒斥著女婿:“跟了我這麼多年,怎麼當年的輕浮性子一點未改?你還敢笑!”
李鴻章怒著高舉起桌子下麵的大手,就要重重的拍桌子脾氣。
突然,李鴻章的大手懸停在半空之中,語言怪異,變調的無與複加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還——敢——笑?”
隻是,最後一個‘笑’字,已經化為巨大驚喜後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