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善戰的前衛,
我們是鋼鐵的武裝,
從無畏懼,
絕不屈服,
永遠抵抗,
直到把侵略者統統殲滅,
偉大的旗幟在全世界飄揚!——”
這種合唱的力量竟是如此的龐大,包括何長纓在內,幾人的眼睛都不禁濕潤起來。
何長纓不禁明白了昨晚為什麼張弼士在黑著臉離開之後,又讓老仆過來送銀子。
隻要在內心深處還有這個國這個家的位置的中國人,哪能不被眼前這激昂的合唱所觸動?
怎能不生出一股為這個國,這個家,做出一些什麼的衝動?
紫禁城,養心殿。
愛新覺羅·載湉,清王朝第十一位皇帝,清德宗光緒皇帝,此時手裏正拿著一本簇新的書籍,在大殿裏一邊疾走,一邊大聲的連連朗誦著: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真是寫的太好了!”
光緒掩卷一臉的振奮,對著恭敬的站在一旁的戶部尚書翁同龢道:“老師,這本《呐喊》真是寫的太好了,真沒有想到咱大清居然也有如此睜眼看世界的人才!”
“那是當然,”
翁同龢笑眯眯的道:“咱大清子民億萬,才俊如過江之鯽,就像德國宰相俾斯麥那般重振一國的人物也不是沒有的。”
“真的,那樣的賢者在哪裏?”
光緒聽得一臉的驚喜。
“咳咳——”
翁同龢就算是臉皮再厚,也沒臉‘皇上,那人遠在邊近在眼前’,隻好旁敲側擊的繼續打擊政敵:
“陛下,咱大清向來不缺千裏馬,也不缺能相千裏馬的伯樂;然而上進之路艱難,官場門生故舊層層相互勾連,民間才俊們徒有拳拳報君之心,而無覲見獻芹之路啊!”
光緒的笑臉猛地黑了下來,他知道老師在指什麼,然而很多的事情他也是有心無力。
自洪楊匪亂以來,湘係崛起如日中,把控東南半壁江山人事近三十年。
好不容易等曾國藩歸西,朝廷連消帶打恩威並濟的分化了湘係,結果卻從湘係裏麵又長出一頭更為恐怖的淮係李鴻章!
在外有權臣,在內有這個‘親爸爸’,光緒隻是想一想,就煩躁的如同離水要窒息的湖魚。
“你們都出去候著。”
光緒冷聲對幾個太監道,雖然這幾個太監都是他用心挑選過的,和園子裏的那位‘親爸爸’沒有任何的粘連,可是人心隔肚皮,他還是不得不防。
“津海關道昨兒把石川伍一那個日間的供詞送過來了,將他北洋的關係撇得幹幹淨淨;朕可以相信他李鴻章沒有和——”
“陛下,慎言!”
翁同龢厲聲的阻止道。
光緒並沒有因為翁同龢的厲聲而露出怪罪的神情,反而是一臉的感動。
在這個冰冷的毫無人情味的紫禁城,真心對自己好的本來就沒有幾個,然而自己的老師絕對是最堅定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