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弼士依然笑得滿麵春風,可是眾人還是看得出,他的笑容沒有剛才那麼的爽朗了。
我呸,氣鬼,一銀子就變臉了。
就這還號稱南洋富,富可敵國。
何大人這是帶領我們去拿命保家衛國,要你捐獻點銀子,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果然是無商不奸!
帳篷裏的學員隊長們嘴上不,心裏麵卻多少都有些鄙夷起來。
“了這麼多,我這似乎有道德綁架的嫌疑,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時間和精力,跟張大人一一細細的討究了;一百萬兩。”
何長纓輕聲道:“三十萬兩我要銀票,在津門和朝鮮采購,裝備我的隊伍;餘下七十萬兩,我寫清單,麻煩張大人幫我在西洋采購。”
整個帳篷這下子是徹底的寂靜下來,除了一臉笑容的何長纓,其餘人都以為自己壞了耳朵。
隻有張世傑那是一臉的服氣:何大人就是大氣,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銀子!
雖然有點多,可伯父還是能輕鬆拿得出手的。
一絲怒氣湧上張弼士的臉龐。
這些年來,吃他大戶的人簡直如過江之鯽,可是吃得這麼坦蕩,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銀子的討要,今兒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一百萬兩紋銀,拿出來都能買兩艘鐵甲艦了,他何長纓倒是真敢開這個口?
就是年初荷蘭國的印尼總督赫爾曼偷偷討老婆,自己也不過是送了一萬兩銀子,這就已經把赫爾曼喜歡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何長纓這是想把我張弼士當做肥豬宰,還是當成一個傻子來看待?
再縣官不如現管,別你何長纓隻是個芝麻官,就算是大清的重臣,高皇帝遠的,給你臉子我張弼士認得你,不給你臉子,我認得你是誰?
“何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話做事就是豪氣。”
張弼士從褡褳裏慢慢的掏出幾張銀票,那是兩千一張的‘大德通票鋪’的銀票,他用手指沾了沾口水數了數,一共五張。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裏,張弼士抽出三張出來,笑著道:
“別人都我張弼士是南洋富豪,其實家大業大,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早就敗的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何大人那百萬兩笑談,就是把我張弼士賣了也是湊不出來的,這一萬兩銀票我還得留兩張吃飯買船票回泗水,這六千兩就算我這個海外遺民的一點心意。”
包括何長纓都聽得出,張弼士話裏的‘回泗水’‘海外遺民’幾個字,吐詞特別的清晰。
“大伯!”
陳世傑氣的眼睛紅,假如張弼士不是他親大伯,敢這麼羞辱何大人,陳世傑早就掂起凳子砸死他了。
他現在心裏一萬個後悔,早知道之前什麼都不領大伯進來了。
一屋子學員兵們,紛紛都被張弼士羞辱的露出怒色。
而羅榮光更是被羞的老臉紅,氣的吹胡子瞪眼。
自己先前也真是瞎了眼,怎麼相中了這個無恥貪財的王八蛋,想讓他當自己的女婿?
我呸!
等明兒一早,看我不到總督衙門,彈劾死這個丟盡我大清北洋臉子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