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學員沒有參與議論,而是手裏拿著那本《呐喊》,一個人獨自坐在草地上,或默讀,或激昂的誦讀,萬分的投入。
不久北洋水師學堂的一百三十幾名學員們也穿著筆挺的海軍藍的軍服,列隊走進武備學堂的大校場,在晨曦中站成一個嚴整的肅穆方陣。
因為沒有得到教習的命令,武備學堂的學員們都各自呆在自己的科目講堂裏,不過裏麵早已經變成了雞鴨場子,一片喧鬧。
“何大人來招兵,沒二話,別是打東洋人,就是西洋鬼子,都沒二話,提著腦袋就上。”
“去,聽總督衙門隻給了何大人一個營頭的編製,你沒二話,還不知道人家何大人相不相中你;反正我是下死了決心,要跟著何長纓闖一闖,腦袋掉了也不過是一個疤。”
“什麼一個營頭,楚寶大人中堂大人話了,隻要何大人能拉的走,拉多少,多少就是他的兵!”
“對兄弟們都去,上回聶軍門來帶著老一界的於光炘,李國華他們去牙山,我就想去了。”
“咦,楚寶大人和嚴總辦身邊的那兩位大人,還有那個老儒生是誰?”
一個炮隊學員的話,引起了炮堂裏麵學員們的注意,紛紛看向窗外。
“那個是李中堂的大兒子李經方,聽這次也要去平壤當領事,老儒生是張佩綸,至於那個五品的老頭兒,我沒見過。”
講堂裏,一個官宦人家出生的學員給大家介紹。
正在熱血沸騰的專心看著《呐喊》的陳世傑,隨意的瞟了窗外一眼,突然身子一愣,再次看著窗外:“大伯什麼時候來津門了,而且他今到這裏來幹什麼?”
“世傑,別看了,待會何大人點兵,咱們炮隊可得拿出自己的氣勢。”
上次在津海客棧巷子裏埋怨林雲瑜的炮隊大隊長郝勝,重重的拍了一巴掌陳世傑的肩膀。
“郝隊,不是兵點將麼?”
一個隊員笑著問郝勝:“既然是兵點將,兄弟們點了何大人,跟他去朝鮮不就得了。”
“屁,什麼兵點將?何大人讓咱們炮隊的兄弟們去朝鮮,是看得起咱們;誰他姥姥的當懦夫,怕死鬼,不用去朝鮮,晚上老子就把他沉了海河。”
郝勝大眼一棱,大著嗓門吼道。
耳朵裏聽到外麵各種吵雜的聲音,林雲瑜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著一本從教官哪裏借來的德文版的《製勝的科學》仔細的觀看。
步隊講堂的教室內,相比炮隊就安靜很多,林雲瑜是一個嚴於律己,也嚴於待人的人,所以步隊的學員們雖然一樣的內心澎湃,卻都是壓低著聲音交談。
“雲瑜還看啊?”
工科的副大隊長沈兆翱走了過來,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林雲瑜的身邊問道:“怎麼樣,你去不去?”
林雲瑜偏頭看了沈兆翱一眼,那眼神裏麵的意思就是:你這不是明知故問的廢話?
然後繼續專心的看書。
“得,算我沒;不過剛才郝勝和奇開芬吵了一架,奇開芬認為炮隊是用來打炮的,不是拿步槍和敵人進行對射,來平白消耗掉的,想讓郝勝阻止炮隊的學員;嗬嗬,結果郝勝當時就跟奇開芬掰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