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纓緊緊的把薛迎春摟在懷裏,任憑她趴在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
津門,直隸總督府行台衙門。
思補堂內靜悄悄的一片寂靜,李鴻章坐在太師椅上麵閉目養神。
這些,葉誌那五千大軍還在匆忙的平壤撤退。
朝廷6續入朝的四路大軍,尤其是衛汝貴那一路,沿途騷擾攪得一路狼藉,彈劾的帖子他李鴻章都看的麻木了,
還有高升號的餘波,以及這幾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日諜案,都讓這個下第一督撫操碎了心。
尤其是這個日諜案,石川伍一這個東洋間諜,居然是被津門城防營從劉棻的家裏給抓了出來,現在的街頭輿論在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直接把矛頭對準了自己的外甥張士珩。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李鴻章不禁想起了這個典故,這讓他既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一種不被下人理解的無奈。
自己李鴻章現在已經是位極人臣,有必要,又怎麼可能去跟的東洋眉來眼去?
他們配呢!
就是自己的外甥張士珩,也就是用人不明,被東洋人鑽了空子而已。
還是這個道理,作為堂堂大清下第一督撫的親外甥,有必要去舔的東洋人的腚溝子?
皇帝年輕銳氣,然而畢竟經事太少,容易被有心人鼓動,現在一心等著老佛爺建好了園子,徹底的榮養年。
這個心思不能不對,可是太著急,一著急吃相就難看了。
叔平身為皇帝的老師,不思一心為國,卻揪著當年的那點恩怨不放,在戶部處處肘襟為難。
這次兵戈,皇帝喊打,叔平那幫人喊打,朝廷上下的清流喊打,整個民間也都在喊打,卻不知道拿什麼去和東洋人打!
兵事凶險,打贏了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什麼臉麵,可是萬一輸了呢?
李鴻章不敢再想下去了,隻指望著葉誌聶士成他們能給北洋爭口氣,把腳跟牢牢的紮在平壤城裏,自己這邊才好找英法德俄諸國調停。
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裏麵是女婿張佩綸和大兒子經遠的低聲談話聲。
李鴻章聽了心中一喜,自從張佩綸阻諫經遠去朝鮮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這兩個月來還是第一次見他們兩人在私下交流。
“中堂。”
“父親。”
看到兩人聯袂進入思補堂,李鴻章笑著道:“在什麼呢,又有什麼消息?”
“也算不上什麼消息,今兒早上北洋水師學堂,電報局,醫學堂,博文學院的學員們都歇課跑到接頭分傳單。”
李經遠笑著把手中的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宣紙遞給了李鴻章。
“學員不好好上課,跑到街上傳單?這簡直就是荒廢學業。”
聽到大兒子這麼,李鴻章心中就有些不快,然而難得看女婿和兒子有冰釋前嫌的跡象,也就忍著淡淡的不快拿起了自己桌子上的玳瑁眼睛,開始細看。
《英靈祭》,何長纓。
“何長纓?”
雖然李鴻章可謂日理萬機,不過對於前些這個名字還算有著比較深刻的印象。
因為這個何長纓中了一件事情,一件李鴻章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東洋人居然真的和大英帝國簽訂了《英日通商航海條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