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在家工作的自由寫手,也就是人們常說的SOHO一族。SOHO是英文smallofficehomeoffice的字頭縮寫,也就是家裏辦公、小型辦公的意思。看上去好像很時尚的樣子,其實我也是無奈SOHO在家的。自從2000年從BD新聞係畢業後,本來憑借北大的金字招牌混入一家500強媒體單位,薪酬福利都很不錯。但是因為自己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對朝九晚五的起居方式深惡痛絕。又因為和新來的頂頭上司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摩擦,被炒掉了工作。後來輾轉換了幾個單位,我都因為這個原因辭職了。孤身一個人在北京,我雖然逍遙自在,但是生活的拮據不得不讓我麵對現實做出選擇。
我住的是自己買的一個2室1廳的房子,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布局還算中規中矩。所以目前我麵臨著兩個選擇:一個是把房子賣掉,回老家去討生活。以老家的生活水平,就是憑靠把房子賣掉的房款,也夠我吃喝半輩子了。何況以我的學識與能力,在老家找份閑雲野鶴的工作,起碼養活自己也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回老家是我最不情願的選擇,光是想想回去後如何麵對家鄉老少或善意或譏諷的問候和臆測,就夠令人頭疼的了。當初費盡辛苦,懷揣著希望從家鄉裏出來,憧憬著夢想來到北京,最後就這麼什麼都沒折騰出來就回去,想想還真是很不甘心啊。另外一個選擇,就是盡快找一個房客,把其中1室租出去,靠租金來維持我目前的生活。
房子所處的地理位置在北京二環路的邊上,周圍寫字樓林立,也算得上是北京很不錯地段了,隻要租金不是高的離譜,本來是不用愁租不出去的。我給出的價格也不是很高,按照道理說,雖然不至於打破頭,房蟲和看房子的人也應該是絡繹不絕。剛發出租房啟事那會,我房前用門庭若市來形容並不為過。但是沒過1個月,來看房的人基本就銷聲匿跡了。房蟲們好似也進入冬眠期一樣,連個騷擾的電話都沒有了。不是因為房子租出去了,是因為我的條件有些苛刻,把人都轟跑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物鍾,不同的人的作息時間是不一樣的。就拿作家的寫作時間來說,列夫托爾斯泰選擇的是在早晨寫作,他認為隻有在早晨才能使頭腦保持一種清醒的批判精神,而在夜間會寫出大量的胡說八道的荒唐之言語。而法國的作家福樓拜則習慣於通宵達旦地伏案疾書,他的書房內那盞籠罩著綠色的燈終夜不熄,他的窗口也因此成為了塞納河上夜航人的燈塔。很多人頭腦最清醒,思路最敏捷的時候是清晨和上午。而我正好相反,傍晚和午夜才是我思如泉湧的黃金時段。所以上午通常是我的睡覺時間,在上午的時候被吵醒是我最不能忍受的。而大多數人朝九晚五,早上起床尤其是起晚了的時候,不弄出點大的聲響幾乎是不可能的。為此,我趕跑了好幾撥房客。按我的好友李樂的話說,恐怕隻有上夜班的小姐才符合我的作息要求。我對那個職業倒是沒有偏見,但是如果真是做那個職業的話,午出晚歸我是歡迎的,但是想想那些午夜凶案,午夜色魔,午夜凶鈴什麼的,天天敢午夜走在街道上,別說女孩子,就是我也沒有那個膽量的。因此做那個行當的,晨歸也是不能避免的吧,但是晨歸也同樣是會吵人睡覺的。就是因為我的這個怪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租客。
這天上午我睡得正香,突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接電話啦,別偷懶啦,這月夥食費還沒著落呢;接電話啦,別偷懶啦,這月煤火費還沒著落呢。。。。。。”這是我新設的手機彩鈴,也算是自我勵誌的一種方法吧。
我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
“喂,誰啊?不知道擾人清夢是死罪,擱三國是要被殺頭的啊。”
“顏明,你個豬,你以為你是曹操還是諸葛亮啊,也就你都快中午了還在睡覺。昨天約你那篇稿子怎麼樣了?我明天要見報的!”原來是我的大學死黨,現在的衣食父母,天天新報的編輯李樂來的電話。我在北京無親無故,有這麼個朋友來電話也讓我心底感到一絲溫暖。李樂大學畢業後就到天天新報做編輯,一直到現在還沒跳槽的在我們同學中也算得上是異數了。經常利用自己作為報社編輯可以約稿的小權力,跟我約稿幫我一把。能交到這麼一個雪中送炭,不求回報的朋友在如今這個社會還真是難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