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就因這名女嬰而起。
薛夫人為遼帝誕下血脈,遼帝便一心想把薛夫人納入後宮,可後宮中的太子妃和兩位良娣必然不會輕易答應。最終太子妃一副溫良恭讓的模樣,為遼帝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勸他把薛夫人送回南郡,女嬰則收入宮中,養在太子妃名下。遼帝同意了。
可親生的骨肉,薛夫人怎麼會拱手送人?當遼帝告訴薛夫人這個計劃後,她假意應允,當晚便收拾細軟逃出京城,打算帶著繈褓中的女兒回到南郡。
沒想到剛出京城,就被人劫殺。
薛夫人慘死,女嬰被送入青樓。太子妃事先從京城一家富戶中抱來一名同樣剛出生不久的女嬰,告訴遼帝薛夫人孤身一人黯然離去,女嬰被留在了宅子裏,有下人發現,送進了宮中。
“這一切又和你有什麼關係?”李明闕耐著性子聽完,不解地問道。
“薛夫人臨死前,想起我師父贈給她的竹哨,但來不及吹響,便把竹哨和一方繡了我師父姓名的錦帕,藏在了女嬰的繈褓中。後來薛宛宛長大,由那枚竹哨和錦帕查到了天樞宮,一心以為是我師父拋妻棄子,心有怨恨,想找我師父尋仇。但那已是七年前,師父已逝。她便找到了我。”
“薛夫人怎麼有繡了你師父姓名的錦帕?”
“大約,她始終心心念念著當初救了她的那個人吧。”說到此處,沈檀的神情有些惆悵。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真相的?你告訴過薛宛宛嗎?”
“薛宛宛拿的那枚竹哨,輕易不會贈予外人。所以她吹響竹哨,由天樞宮弟子傳消息給我,我就一定要去見她。”沈檀語速輕緩,逐漸陷入回憶之中。
第一次在京城中見到薛宛宛,她手裏拿著那方繡著“沈硯”二字的錦帕,望向沈檀的神色裏,充滿了怨恨。
“你不是沈硯,你太年輕了。”她冷冷地看著沈檀,說出了這第一句話。
“我確實不是。”沈檀覺得薛宛宛言語間對師父不敬,皺了皺眉,不想與她多言。
“我聽說在北鬥十二宮裏,能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你想知道什麼?”沈檀眼神向下一掃,瞥見她攥著一方錦帕微微顫抖的手。
“我想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還有這錦帕上的人,到底是怎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會把剛出生的女兒賣進青樓裏。”她咬著牙,遞上那方錦帕。
沈檀接過展開,看見那方麵料上乘的錦帕一角,有兩個修長清秀的小字,沈硯。
“所以你就幫她查了身世?她一見麵就罵你師父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倒是心寬。”李明闕又插嘴道。
“師父這一生,僅有過一名摯愛的女子。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我不允許師父背上任何莫須有的汙名。”沈檀垂眸看著搖曳的燭火,語氣依舊是輕緩的,卻十分堅定。
“那你查出了真相,告訴薛宛宛了嗎?”
“沒有。”沈檀偏過頭看向李明闕,“她的性格太剛烈,如果一心要找當今的皇後或是皇上尋仇,難免會給天樞宮惹麻煩。我隻告訴她薛夫人是被人殺害,師父隻是未能收到求助的消息,她的生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