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庶聞言,不由覺著楊璟有些強詞奪理的意思,這凶手行動迅捷,身手不凡,想要悄無聲息地靠近,應該是不成問題的,楊璟的疑點多少有些牽強了。
“難道是因為我推出來案子的過程,惹得他不高興了?這楊璟可不像這樣的人啊...”杜庶心裏頭如此想著。
楊璟仿佛看穿了杜庶的心思一般,朝杜庶道:“杜提刑,我且問你,外頭窗框上的口涎和那梅花印跡,又該如何解釋?”
杜庶聽得楊璟如此發問,也不由陷入了沉思,想著那人到底為何會留下這兩樣看著毫無關係的痕跡來。
可他終究沒辦法想通這一點,隻好搖頭,朝楊璟道:“那楊大人認為那人又是如何進來的?”
楊璟抬頭看了看那房梁,緩緩開口道:“很簡單,那人養了一隻猴子,讓猴子從窗戶爬到通風口,將莎紙送進了房間裏頭,如果是他本人丟進來的莎紙,他卻是不敢保證莎紙會不會摔滅掉,或者會引燃房裏頭的其他東西...”
“猴兒?”杜庶仿佛腦袋被開了一個洞一般,若換了其他人,或許會質疑,這世間有這麼聽話的猴兒嗎?
可杜庶卻是個將門之後,在建康府也是享受過榮華富貴的,這大宋人吃喝玩樂最是精通,馴養寵物也是風靡一時,漫說豹子之類的猛獸,豢養猴兒的也不在少數。
這些富貴人家會專門聘請山中的老獵戶來馴養猴兒,別說丟個莎紙,就是自己穿衣服,用筷子吃飯,這些猴兒都做得到!
難怪那梅花樣的印跡如此眼熟,如今看來,隻怕果真是猴兒了!
“可猴兒吱吱喳喳,豈不是比那人親自動手還要顯眼,動靜還要大?洞真不可能沒有察覺啊!”杜庶提出了自己的質疑,在他看來,楊璟關於猴兒的推測確實有理,但同樣有著很大的漏洞。
楊璟卻嗬嗬一笑道:“你見過哪個猴兒會流口水?”
楊璟也不等杜庶回答,繼續說道:“此人為了防止猴兒發出聲響,所以用口銜之類的東西封住了猴兒的嘴巴,這才導致猴兒不斷流口水,若是杜大人不相信,可搬來梯子,登上房梁看一看,上頭應該還留有爪印和口水的。”
“這驛館年老失修,連窗戶都釘死了,洞真即便聽到動靜,也不會認為是猴兒,隻會覺著該是老貓。”
“而且,那窗戶上的木榫,也不是凶手拔出來的,而是猴兒拔出來的,如果杜提刑看得仔細,就會發現木榫和榫槽邊緣都有刮痕,那人不用工具來撬,是拔不出木榫的,但猴兒的爪子卻可以!”
楊璟如此一說,杜庶終於看清楚了整個行凶過程的全貌了。
猴兒從通氣口爬進來,放下莎紙,而後從通氣口出去,待得迷倒了洞真,才聽從主人的吩咐,將木榫拔掉,卸下窗框,那凶手便踩著竹竿子,從窗外蕩了進來,雙腳甚至不需要踩在窗台上就能夠做到!
當凶手將洞真切開之後,便原路返回,誰會想到有人會利用猴兒來當幫凶?
楊璟見得杜庶有些喪氣,便朝杜庶道:“杜提刑,這安豐軍城裏頭,養猴兒能夠養得如此精細的,怕是沒幾個人吧?”
杜庶雙眸陡然一亮,仿佛心中已經有了人選,當即又恢複了鬥誌,朝身邊的人道:“都打起精神,跟著本官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