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草原初春天已暖 美人如火難再得(1 / 2)

地域遼闊,物產豐饒的科爾沁草原東起嫩江、伊敏河,西至西拉木倫河、老哈河。這裏林草豐盛,宜林宜獵,有著原始的泉河,原始的植被,原始的天空,原始的風味。這裏是平坦而又柔軟的天然綠茵場,置身其中,有如漂浮在牧草聚成的大海上,不論是騎馬或是徒步走過這廣坳無垠的天地,都無人能抵禦她的秀美壯麗,無人不被她的廣闊氣魄所吸引。仰天望去,雲在走,鳥在飛,雄鷹在盤桓;閉眼聆聽,蟲兒在低吟,羊群在合唱,馬兒在嘶鳴,那已經不是一種聲音,而是曆史長河緩緩而來所發出的渾厚回聲。

科爾沁草原是一片屬於英雄土地,這裏有著昊昊高天、茫茫草原、有著蒼莽雄渾的崇山峻嶺,有著粗獷豪放、驍勇敢當的民風。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裏,那就是——博大。在這種博大的環境中,哺育了一代代天驕英豪,他們是胸懷寬廣、吞吐四海的大英雄,他們開疆拓土,立馬揚威,演繹了無數驚天動地的故事,譜寫出一曲曲不朽的壯麗詩篇。

每位英雄都是一本帶血的傳奇,它們或悲壯泣血,或慷慨激昂,隻是這所有的壯懷激烈都逃不過歲月無情的侵蝕,早已雁過無聲,沉寂埋沒於那水草豐美的沙地之中,唯有那些動人的故事,被當作若有似無的傳說伴著草原上的陣陣纏綿的羊叫聲,幽幽而來。

我們今天要講的這個故事便是從這樣一片神奇的土地上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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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順治六年,晚春。

塞外的春天總是姍姍來遲,草原五月,當萬物複蘇,樹木吐綠之時,科爾沁草原上卻依舊是滿目枯草,仿若寨子裏紮那大叔家小女兒恩和頭上那枯黃的發辮,顯得毫無生氣。然而紮魯特草甸子上的山杏花卻已開得極好,放眼望去,整個甸子上、石縫間、懸崖畔她爛漫的綻放著。千枝萬朵,密密叢叢,在微風中潑潑辣辣的搖曳著,濃濃烈烈的張揚著,給人希望,讓人歡喜。

山杏花的雲霧夢幻般籠罩著山坳,覆蓋著草原上的坡子。在那一片淡淡的淺粉色中,一抹鮮豔的紅色被映襯得耀眼極了,那大紅色的繡金衣裙隨著草原上的輕輕的春風翩然擺動,宛若一顆烈焰赤珠鑲嵌在了這廣坳的天地之間,顯得張揚而美麗。這是一種草原上獨有的風情。

杏樹下的少女長得好看極了,她有著英氣逼人的濃眉,神采飛揚的大眼,堅挺秀氣的鼻子,紅潤小巧的嘴唇。這年她才十二歲,卻已像那草原上最奪目的鳳凰花,美得純粹,美得傲人。她的美不同於江南水鄉的清麗婉轉,也不同於千古帝都的端莊嫻雅,那是一種濃烈張揚的美,如同一團熱烈的火焰,明亮耀眼,似乎能將周圍的一切全都融化。

此刻的少女微笑著將自己黑亮順滑的發辮悄悄解開,隨意的揚了揚頭,秀發便柔順的散開來,任由發絲在微風中調皮的舞動著。隨著發絲在臉龐肆意的拂動,她的心情也似乎大好起來,紅衣少女突然闔上雙眼,展開雙臂,將好看的顏微微揚起,癡笑著讓金黃的陽光暖暖的灑了她一身,在杏花林中高興的盤旋起舞,伴隨著銀鈴樣清脆的笑聲,轉了一圈又一圈,像是要讓自己與這天地融為一體,像是要讓自己變成不羈的鷹去天空盤旋一般……

“格格,格格……”遠處傳來婢女阿娜日急切的呼喚聲,這位蒙古族姑娘約摸十五六歲,皮膚白皙、麵容姣好,偏分的獨辮規整的垂在腦後,隨著她急促的腳步忽左忽右的擺動著。別看她瞧上去文文靜靜的,身手卻也算敏捷,一眨眼的功夫,已從遠處的山坡上跑到了紅衣少女的跟前,叉著腰氣喘籲籲的責怪道:“格格怎麼又跑出來了?王爺交代了今日有貴客臨門,要咱們都好好在帳子裏候著的。”

“阿娜日,別這樣大驚小怪的!”紅衣少女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不情願的睜開雙眼,仿佛在怪罪她的婢女不該打擾了她跳舞的雅興,嬌嗔道:“草原上能有什麼貴客?再尊貴,也不過與阿瑪一般高低罷了!”

阿娜日並不理會紅衣少女的抱怨,倒是被她嬌憨的模樣感染得眉梢眼角露出了幾分笑意。隻是當她的目光落到少女肩頭的披散著的頭發時,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滿的嚷了起來:“啊呀,我的好格格,才剛綁好的發辮怎麼又給鬆了呢?你如今已滿十二歲,可不能再這樣披頭散發的了,會惹人笑話的!”

說著,阿娜日趕忙將少女拉到身旁,伸手便要為她將披散的秀發紮起,誰知那女孩卻不買賬,伸手一揚便掙脫了她的束縛,不滿的嗔怪起來:“阿娜日,你能改掉你那大驚小怪的毛病麼?我最厭惡這些繁重的發飾了,這裏又沒有旁人,你就不能讓我的頭發喘口氣麼?更何況,在科爾沁,誰敢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