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第二天一早，張成儉剛洗漱畢，就聽下人說：“老爺，夫人回來了”。拓拔乞木合一聽，立馬出門迎接道：“夫人辛苦了，你先休息會，隨後我給你介紹一位至交好友”。過了一會，張成儉等夫妻二人來到客廳，趕緊上前見了禮，讚道：“嫂夫人好！小弟樓蘭國張成儉這廂有禮了”。那夫人溫柔地道：“小弟真是人中龍鳳。難怪乞木合常常誇你當初在‘文辨會’上如何才華橫溢，一舉奪魁，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小女子赫斯提亞”。張成儉一瞧，隻見該女子一身塞種人傳統服裝，膚白如玉，一頭黑發披肩，一對大而有神的藍汪汪眼睛像會說話，眼窩深陷，櫻桃小口，麵塗淡淡的胭脂。張成儉一見，讚道：“嫂夫人真是氣質高貴，美如仙子下凡，怪不得拓拔兄舍得隱居”。赫斯提亞溫柔一笑，道：“小弟真會誇人”。拓拔乞木合讓下人獻上茶，三人分賓主落座。拓拔乞木合問妻子道：“赫斯提亞，怎麼爹娘沒和你一起回來”？赫斯提亞答道：“他們不想回來，還在店鋪裏”。拓拔乞木合關心道：“那我讓仆人給爹娘送些飯菜去”。赫斯提亞阻止道：“不用了，我父母他們早上吃過了，午飯他們在外麵買著吃。小弟，你還沒吃早飯吧！走，我們先吃飯再說”。三人隨後一起吃過飯，又聊了一會兒。拓拔乞木合道：“夫人，成儉這次來是為了大宛國不賣樓蘭國‘汗血馬’而來，他的一位至交好友相求，他不得不出世來管此事。這事還要讓夫人與爹多多費心了。這忙，你一定得幫”！赫斯提亞一聽，沒回答丈夫之言，而是問張成儉道：“既然小弟與乞木合一樣已是世外之人了，為何還要管紅塵之事”？張成儉嚴肅地答：“嫂夫人不知，小弟幾次差點送命，多虧了沈明空冒死相救。這次相求，不得不來”！赫斯提亞一聽，讚道：“果然有情有義，知恩圖報，真豪傑也！這忙我一定會幫”。張成儉一聽，忙謝道：“多謝嫂夫人。此恩沒齒不忘”！赫斯提亞低頭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此事確實不好辦。由於是國王下令，一般官員沒用，我們的關係要說動大宛國王是不可能的。如是一般人，我絕不會管，這次既然是小弟你來，就一定得幫。我們商行可以將‘汗血馬’先運到龜茲國一家同行那裏，你們再讓人從龜茲國那家商行買馬就可以了，這樣雖然手續多些，麻煩些，但是卻是最為安全之法。不過，這樣一來費用就有所增加”。說著，赫斯提亞從下人手裏接過算盤開始一陣撥打盤算，好一會兒才道：“我算了一下，這樣以來一匹‘汗血馬’要一千三百六十四兩銀子，這是一般‘汗血馬’。如果是非常純種的‘汗血馬’，那就貴多了，至於像小弟你提得那種‘汗血馬’就是非常純種的且含有天馬血液的‘汗血寶馬’，那就更貴了”。張成儉微笑道：“就買普通的‘汗血馬’即可。難怪人說你們塞種人天生是做生意的，今日一見果不其然！謝謝嫂夫人”。拓拔乞木合又與張成儉談論道法之事。中午，拓拔乞木合道：“小弟，既然生意談成了，問題也解決了，我們就好好喝一杯。我請你喝珍藏十年的葡萄酒，你有口福了”。拓拔乞木合說完，見夫人臉色有點生氣，正想解釋時赫斯提亞則笑著說：“應該的，為了慶生意談成，我請你們喝珍藏十年的葡萄酒”。於是三人邊吃邊喝，張成儉在此處又住了幾天，與拓拔乞木合夫妻下棋、彈琴、畫畫、寫詩。幾天後張成儉離開拓拔乞木合府裏，到貴山城買了一些胭脂、香料等物品後騎馬回到樓蘭國。張成儉回到家中，將所買物品放下後，用毛筆寫了封信，信中說明情況，隨後讓墨者將其遞給沈明空。沈明空接到信，按張成儉所說到龜茲國買到了拓拔乞木合轉賣的‘汗血馬’，此事得以完美解決，沈明空隻能在心裏感激張成儉一番，因為他知道張成儉不願沾染紅塵中事，也就不強求。
這樣，樓蘭國和鄯善、於闐、焉耆等國的“經濟之戰”一直持續不斷。在這場“經濟之戰”中樓蘭損失許多，但經過君臣努力損失不太大，樓蘭的實力依舊強大。張成儉因為幾次沈明空和高靈深的請求，暗中幫過幾次忙。
這天，臨過年隻剩十五天了，張成儉一家準備過年。忽然，張成儉收到粟特部落酋長的邀請信，邀請張成儉一家人到其部落過歲首節即年節。原來粟特部落因為張成儉的“恢複奴隸自由之身”等變法政策而受益不淺，不但生意比過去更紅火，而且其部落還有幾名年輕人在朝為官。前幾久，張成儉介紹安洽行與拓拔乞木合的妻子在生意上進行合作，雙方都獲益良多。為此，粟特部落人對張成儉感激不盡，特邀其一家人去粟特部落過歲首節。張成儉將此事告知王蘭花和莊夢蝶，三人商量了一下，最終同意粟特人的要求。張成儉深知粟特人鬥富習俗，與莊夢蝶商議了一下，帶了一些寶物一家人坐著馬車由張成儉騎著“賽赤兔”領路趕往巴爾夏爾郡粟特部落而去。張成儉一行人剛到粟特部落所在範圍，一名崗哨就看見了趕緊拉響鈴鐺，不一會兒又一聲鈴鐺響起，兩次聲音不同。莊夢蝶和王蘭花都很好奇，張成儉來到馬車前給幾人解釋道：“這鈴鐺是粟特人傳訊示警用的，不同事情聲音長短不一。另外，到了粟特部落範圍內，一定不要亂走尤其是文古、文情，粟特部落機關遍地，絕不可大意”！“知道了”莊夢蝶答道。一會兒，隻見一群全身素衣，剪發齊項，戴尖頂虛帽的男子來到張成儉近前，人群中走出一老年一青年兩人且身上俱是珠光寶氣。兩人來到張成儉身邊，熱情地說：“張公子，你來得正好，後天就是我們‘歲首節’，到時一起熱鬧熱鬧”。那名青年人也說：“是呀，張公子。‘歲首節’比你上次參加的‘裏巴巴花拉節’更熱鬧，更好看”！張成儉連忙打招呼道：“酋長大人好，安公子好”！酋長連道：“不用客氣了，快進寨裏吧”！於是，張成儉一家人隨著酋長、安洽行等人來到粟特部落金碧輝煌的迎賓殿。一路走來，張成儉隻見整個粟特部落都掛著五顏六色的各式各樣的燈籠，各種形式的剪紙瑞獸貼在窗戶上，長短不一的對聯貼在各家大門旁，地麵打掃得一塵不染，穿金戴銀的男女老幼忙忙碌碌，好不熱鬧。到了迎賓殿，酋長讓安洽行先給張成儉一家人安排住處，使眾人休息一下再見麵認識並安排接風宴。張成儉一家人來到住處，放下所到東西，梳洗打扮一下後，眾人來到迎賓殿。王蘭花和莊夢蝶均頭戴繡有牡丹的鬥簽且黑紗遮麵。張成儉給雙方做了介紹，互相認識了。最後隻剩下文情、文古，張成儉剛想介紹時，安洽行來到文古和文情身邊蹲下，拉著兩個小孩的手說：“令郎和令千金真是一對玉人，真是人中龍鳳，將來肯定大有作為。第一次見麵，叔叔沒有什麼禮物給你們，這一對龍鳳翡翠就送給你們了”。文情和文古兩人齊聲喊：“叔叔”！他們就是不敢接禮物一雙眼睛看著張成儉。安洽行一見此景就知道了，不悅道：“成儉兄，你這是幹什麼，對孩子這麼凶。這隻是小意思，你對我們部落幫了那麼多忙這算什麼，你要不讓小孩收下，我可要生氣了”。張成儉無奈，對兩小孩道：“這太貴重了。你們還不趕緊給叔叔行禮”。兩小孩一聽，麵露微笑地跪下給安洽行磕了三個頭，甜甜地謝道：“謝謝叔叔厚賜”！安洽行趕緊用手扶起兩小孩，說：“不用如此大禮”！完後，兩個小孩又給粟特部落酋長、長老等人見了禮，粟特部落酋長、長老等人也各自送了見麵禮。張成儉也給粟特部落的小孩每人一樣重禮。完後，張成儉從仆人手裏接過兩個禮盒，來到酋長身前說：“酋長，承蒙您及貴部落多次幫忙，這兩份禮物略表心意，請收下”。粟特酋長及一位長老雙手接過錦盒一看，隻見錦盒入手很沉且上麵雕刻著許多鳥獸及植物的紋樣，非常複雜繁華，異常精美。粟特酋長和那路長老對望一眼，酋長道：“張公子，這禮物非常貴重。這應該是薩珊波斯王朝的宮廷之物，太貴重了，老夫不敢收”。酋長說著就要送還禮物，張成儉拒絕道：“酋長，諸位長老，張某承蒙諸位多次援手，感激不盡！這點禮物算什麼，物有價、心無價，真友情世難求！況且，這兩種禮物都不是我買的，是我一位朋友送的，諸位就不要客氣了，打開看看吧”！本來酋長和那名長老不想打開，那樣有點失禮。一聽張成儉之言，兩人依言打開。隻見那名長老手中錦盒裏躺著三枚金幣、三枚銀幣，這六枚金銀幣正麵畫著一個頭戴王冠的王像，背麵是拜火壇圖案。粟特族酋長及諸長老一看，大吃一驚，那名長老讚道：“這是薩珊波斯王朝的金銀幣，做工非常精美，可稱世上無雙”。酋長和眾人一看酋長手裏的錦盒中放著一個做工精美的銀碗，碗上雕刻著國王狩獵圖，碗底有一拜火壇圖案，眾人又是一驚。酋長高興地說：“這也是薩珊波斯王朝的宮廷之物，工藝水平非常高，非常珍貴，老夫在這裏謝謝張公子”。張成儉擺了擺手，道：“這些物品對我無用，我一心隱世，要之無用。還不如送給酋長及諸長老，留著觀賞或使用”！眾人寒暄一陣後，來到宴會廳。眾人分賓主落座，安洽行也讓兩個小孩坐在一把鋪著錦緞的高椅子上。張成儉一看，菜品豐富異常：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葷素搭配，應有盡有。眾人使用的碗都是上麵雕刻著鳥獸、植物的越窯青瓷，筷子則是玉筷子。張成儉感謝道：“酋長，這太豐盛了。為了張某一家，不必如此浪費”！安洽行直接解釋道：“張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們粟特人有兩個愛好：一是做生意，善收藏；二就是吃。在我們粟特人看來拚命掙的財富就是用來享受的，要不然就沒意義了，你不來，我們平時吃飯還是一樣的豐盛。但是我們粟特人反對浪費，不準剩飯剩菜。這與其他族人不同”。張成儉一聽，再次感謝道：“感謝各位的盛情”！於是，眾人吃著飯菜喝著葡萄酒，飯後張成儉一家人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