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兒時記事(1 / 2)

賤狗——這不是指什麼別的,隻是一個人的外號。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外號是誰起的,又是什麼時候起的,反正從小就這樣叫,一直叫到他上學。

進了學校,老師曾叫過他的名字,但``````

那是開學不久,學校讓一些家長在老師的陪同下,到班上與孩子們一起上一堂課。各班的老師都做了精心的準備,欲好好的表現一下。

這些事都是大人們在做,孩子們並不關心,隻會按之前安排好的乖乖在那聽課。

按部就班的課上到一半時,老師心血來潮,叫了平時表現老實的他,“徐陽——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七歲男孩站起來,抓抓腦袋,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從那以後,老師再也沒有叫他回答過問題。

作為一個孩子,賤狗並不知道老師對他態度的轉變,他隻知道每天開心的上學,放學後瘋玩。可玩也能玩出禍事,他是萬萬也沒想到的。

“賤狗,我們去學校後麵的草坪,你要不要去?”叫他的是班上的同學,也有個綽號,叫肥羊。

一群小男孩能玩什麼,八十年代初的孩子們大多會去玩打仗,他們分成兩派,一堆守在矮牆那,一堆趴在凹地裏,相互間扔些小石子或土塊。

守在矮牆那的男孩居高臨下,用手扔,用彈弓射火力異常凶猛。

趴在凹地裏的賤狗一露頭,就挨了一土塊,砸得他直裂嘴。

賤狗挨了一下當然不服氣,他手裏的武器可是一群孩子裏最好的,彈弓丫是他自己從天桂樹上砍的,雞腸膠是他的早點錢,那一小塊皮子是從父親的登山鞋上割的,然後請初中的王哥幫做的,為此還花了一塊錢。

學著電影裏看到得,賤狗順著凹地爬到了另一麵,這時候他認為自己就是電影裏的戰鬥英雄。

在那,他拉開了手裏的彈弓,對準的了一位叫得特別興奮的別班同學,然後鬆開了緊拉著的皮子,一顆不大的石子飛了出去。

這顆石子在空中拉出一條直線後,狠狠的射在臉上。

接著,所有人都聽到了撕心裂肺的慘叫。小家夥們圍了上去,看著用手捂著眼睛的同學在地上打滾,一絲絲鮮血從指縫中滲透出來,流過臉麵,滲進黃土。

突如其來的事故把膽小的都嚇跑了,他們相信隻有大人才能處理這事,於是他們叫人去了。

幾個膽大而又頑皮的沒有跑,他們七嘴八舌的提出些建議,最後竟然有人說泥土可以止血,說完,還真弄了些給他敷上。

賤狗沒有跑,戰鬥結束的一刻他就在那看著,有些茫然。他隻看到那同學臉的左側有個棗般大小的洞,開始是鮮血裏夾帶著絲絲白色,然後一把泥土敷上,竟然真的止住血。隻是看上去有些惡心,又有些滑稽。

很快,學校的老師跑來了幾位,他們把受傷的同學抬走了。

後來聽說死在了醫院,據說是破傷風,是那捧土害了他。

回到家,賤狗沒敢把事告訴父母,悄悄的把彈弓藏在書桌下。但事情並沒有過去,所有參加戰爭的小家夥都挨了揍,賤狗也沒有逃脫,迎接他的是暴風雨般的拳腳,打得他幾天都是扶著牆走。

這件事還沒有完,接著就是老師挨個的問,提議用泥土止血的馬上被揭發了,結果很淒涼,他的父母陪了不少錢和寬慰的話,回去後,氣急之下就拿他天天練拳腳,後來聽說死者家屬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家隻好搬離了。

而射瞎人眼睛的是誰,就沒有人說得清了,當時人人都在互相扔石子,誰也沒注意。也有懷疑的,和家裏大人一說,都被大人禁止了。事情鬧大了,沒有憑據的事誰也不敢亂說。

雖然大人們頒布了禁令,但孩子之間是無所顧及的,一個有根有據的遙言在孩子們中間傳開了。於是,慢慢的大家和賤狗疏遠了。

在學校裏,機械廠裏,孩子們都有群,一些玩得好的就組成了一個群,按年齡,性別,或區域分成了大大小小的群,每一個群裏都有一兩個頭,他們決定了群的實力和活動範圍。偶爾群與群也會有衝突,嚴重的會讓人頭破血流。

大家都不愛與他交往,這樣就意味著他沒有固定的夥伴。這是很糟糕的事。因為在麵對所有衝突時都必須獨力承擔,這樣就顯得勢單力薄,也意味著別人可以欺負你,讓你惶惶不可終日。

賤狗不希望自己被人孤立,想要努力改善自己的處境,但他的努力似乎有些事於願違,常常出力不討好。

有一天,一群孩子在院子裏的建築工地那玩沙。

賤狗被他們歡愉的叫喊聲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這群孩子不多,也就七八個,他們在沙堆上掏洞,挖地道,砌牆,或做陷阱。

陷阱很簡單,就是挖一個洞,弄些樹支一插,在撲上紙,最後再薄薄的灑些沙在上麵。做好了這些,就需要人來踩了,他們會叫些人來從那走過去,看到別人一腳踩空,陷在裏麵,所有的孩子都會哈哈大笑,包括被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