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小秦子,還不趕緊把兩位尊客的飯菜拿上來,都死哪去了?”
姬夷陽拉過青玄坐下,搖頭讓她不用再說。青玄也不想多生事端,隻能暗暗忍了,坐下來吃著剛上來的飯菜。吃了一會,豔姑又端著一壺熱茶過來,說是為了賠罪,親自斟了兩碗遞給她們,自己也陪著幹了杯酒,有意無意說了好些打探來曆的話,青玄二人也不理她,自顧冷麵吃喝。因嫌豔姑嘴碎嘮叨,便一仰脖子喝盡了碗中的茶水,打發了豔姑,得了安靜時刻。
路陽被豔姑連推帶搡地趕出店門,卻沒有立即離開,他剛站穩腳跟,拳頭緊握回身便又想衝進店裏,那兩個壯漢一左一右抱手瞪著他,那帶著凶光的眼神將他嚇得縮回了邁出去的一條腿。就在他猶豫糾結的時刻,其中一個壯漢似乎得了什麼指示,突然上前一步拎起他的胳膊拖著朝前麵走去。路陽幾乎踮著腳尖被橫拖著,從壯漢胳膊的空隙處,看見那油光粉亮的華麗男子正在附耳對另一個壯漢說著什麼,眸光詭異,麵露狡詐。路陽心裏著急,卻又掙脫不了壯漢的控製,好不容易被壯漢拖到一僻靜的地方扔下,他看著壯漢背影消失後,爬起來飛一樣地朝著一條巷子深處跑去。
待到姬夷陽和青玄吃喝差不多時,那豔姑親自換了一壺熱茶又一陣香風而來,嬌笑著問了幾句飯菜可口不可口之類的閑話,又挽袖倒了滿滿一盞熱茶,掩袖仰脖喝了下去,說道:“兩位尊客來到咱的小店,就是我這小店的榮幸,今日來了個小乞丐擾了兩位,豔姑這裏真是對不住,再給尊客賠禮。客房已經收拾妥當,尊客喝了這盞茶,讓阿伯帶兩位去休息。”
青玄不喜歡豔姑虛情假意的樣子,隻想打發她趕快離開,先端起來喝了,臉上俱是厭惡之色。姬夷陽淡淡一笑,客氣了一句,也就著喝了半碗。
見兩位茶水入口,豔姑的臉上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陰寒笑意,眉宇間卻是放下一樁心事般輕鬆噓氣的樣子,笑著說道:“兩位尊客真是豪爽之人。阿伯啊……阿伯,快帶尊客上客房休息!”
阿伯應聲出來,領著姬夷陽和青玄穿過一道拱形圓門,走過一條短短卻藤蔓纏繞的廊道,來到東北盡頭一間客房。客房還算幹淨,早已點上了兩盞油燈,中央攏上了一盆火炭,顯得暖意融融。進房右手門側一架烏黑木頭高幾上,放置著一盆兌好的溫水和軟布臉巾。青玄打發了阿伯,左右看了看,又行至窗戶邊檢查了一番,這才和姬夷陽簡單洗漱了一下,盤腿坐在茶桌旁邊說話。
“夫人,我怎麼感覺很困?”
姬夷陽閉了閉眼,搖頭說道:“許是這幾天太累了,我也覺得疲倦,尤其犯困。”
青玄半眯著眼睛,覺得身子發軟,腦袋昏沉,重的似乎支撐不住,她抬手撐住臉龐,迷糊說道:“夫人不好,再困也不至如此,想是著了那豔姑的道了。”
“是茶……”姬夷陽猛然驚醒,想起豔姑那異乎尋常的殷勤和眉梢的狡笑,剛想運氣提神,用內力逼出體內迷藥,卻隻覺心口一緊,眼前一黑暈倒在茶桌上。
青玄暗暗後悔自己的大意,本來想著憑自己的武功對付店裏的人不在話下,卻再沒料到這原來是家黑店,剛才隻顧著生氣,雖然暗地裏查探了飯菜的安全,卻未留意豔姑帶來的茶水,不小心中了迷藥,現在連累夫人,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想到這裏,青玄真是死的心都有,她拚命想穩住心神,可越是提氣,越是覺得頭疼難耐,悔恨憂思之間慢慢地也失去了知覺。
“主人放心吧,她們中了我豔姑無色無味的無影散,再是武功高強也決計抵擋不住。”豔姑麵帶魅色,卻眸光陰寒地對旁邊一華麗男子說道。
那男子冷哼一聲,表情深冷地說道:“叫他們好生綁了,不許傷了性命。看她二人的貴氣,絕對不是尋常人家的家眷。回頭等她們醒了,給我問仔細了,看來,我萬一樓又要發一筆橫財了。”
“恭喜主人,賀喜主人!”
華衣男子轉身和豔姑朝外麵走去,邊走邊說道:“小心別走漏了消息,回頭差事辦好了,她們二人交給萬香樓的徐媽媽。她們二人武功不弱,問話的時候,別傷了臉!壞了我的財路,小心你們的腦袋。”
豔姑低頭諾諾,不敢直視男子狠毒陰冷的眸光。她小心翼翼地將男子送進一間裝飾考究的房內,躬身施禮後倒退著出了房門,便立即吩咐那兩位壯漢去辦男子交代的事宜。徐媽媽的萬香樓是什麼地方,豔姑心裏再明白不過,想到兩位豔麗絕世的美人即將麵臨的命運,她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愧疚的神色,反而安然自若,仿佛一切都於她無關似的,捏著水蛇般的楊柳細腰一路嬌媚地去前廳招呼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