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山玉皇頂】
再過一個時辰,就是真正的黃昏。
白燮與妙言與釋化的交手,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
白燮不可能贏,卻沒有辦法停,在又一輪交手之後,釋化看準他一個空擋,轉身一掌直直劈向他的胸口。白燮盡量側身卸掉釋化的部分掌力,卻還是挨了七分的力,虛虛一退躲過後來的攻擊。釋化也就收了手,正身說道:“實在無意與觀雨樓為敵,還請樓主不要再逼得我們動手。”釋化看著白燮有些搖晃的身子,目光有些思索。西山觀雨樓,取命夜無晝。得罪觀雨樓是在不是什麼好事,潛在威脅太大,思及這裏釋化就有些神色凝重“。梅折,和我回去。”一直站在一旁不曾說話的孟長安又重複了一次。“不可能。”梅折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南海葬雪宮的毒,果然名不虛傳。隻是自己現在,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死去呢。梅折緩緩走過,站到白燮的身邊,側身看著他的臉。他們都想要得到自己,之前是為了完成計劃,如今是為了得到歸棲。可天下這麼大,她成全誰好呢?
“孟長安,我要你放白燮走。”梅折冷冷的發聲。“可以,隻要你和我回去。”孟長安回答道。“孟長安,我並不是和你商量的,你必須讓白燮回去,不然你會死。”梅折看著孟長安,絲毫不避諱他的眼神說道。“洛陽境內,你們就算死在這裏觀雨樓也不會知道。”孟長安回應上梅折的眼神說道。“你身體裏有離咒蠱。”短暫的沉默,梅折卻如是說道。“之前你我血脈交融的時候就有了,疾風令之材取於南疆靈木,和離咒蠱搭配,你知道會怎樣。”看他不信,梅折繼續補充。“血脈相融,離蠱難離。我隨時可以催動我身體裏的母蠱。我的命我不在乎,你的呢,也不在乎了麼?”本以為她要他毀了疾風令隻是為了給他製造麻煩,本以為她要他的血隻是為了汲取溫暖,原來所有的事都是算計好的,一步一步,讓他葬身無所。枉費長安閣被稱為天道璿璣處,地府密謀生。原來被別人算計,是這樣的感覺。山頂的風,一時都變得安靜。
“就算今日我放你們走,明日你再拿來威脅我,豈非後患無窮?”一段時間的寂靜之後,孟長安打破了寧靜。“離蠱之談。妙言宮主不是比我知道的多得多,你又何必問我,隻是今日,你若不讓我們離開,我便在此,玉石俱焚。”梅折最後一句話說的極慢,一字一字,重申著她的決絕。“況且江湖之事,觀雨樓於長安閣各占一方,無必要不起爭端,今日你傷了觀雨樓主,我們亂了長安閣事,兩相抵消。日後的事,日後再說。”我們,她把自己當成觀雨樓的人。孟長安似乎想笑,卻終於什麼表情也沒有。“今日過後,兩不相欠。”孟長安的聲音在內力的加持下回蕩在每一波空氣裏,這句話,她今天說過一次,他再說一次,從今過後,兩不相欠,兩不相念。
長安閣的人隨著孟長安和妙言釋化下了山,順帶清理了山上的屍體。梅折靠在白燮肩上,天色已經漸漸暗了麼?怎麼,她漸漸覺得周圍都黑了。好吵,沒有人說話,為什麼自己覺得好吵,而且一陣一陣的,想要睡去。幾次掙紮之後,她再也沒有知覺,倒在了白燮懷裏。長安閣的人,已經全部下山,千山空茫,懸崖百丈,前塵過往,竟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