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故人不故新人新(1 / 2)

水牢陰暗,陣陣都是腐朽幽暗的味道。梅折從黑暗中醒來,扯出一個苦笑,換了個略微舒服些的姿勢,開始強迫自己清醒。這裏貌似一個人也沒有,安靜的如同一切都已經死去。但是她知道,在那些角落裏,蟄伏的全都是暗衛。她蘇梅折何德何能,讓名滿天下的璿機公子孟長安傾機要之力來守著她一個右手被廢滿身傷痛的摒棄殺手!嗬,既然如此,孟長安,願你所願,皆不實現!

手向後麵摸索過去,一二三四五六,七!用力往後推去,感覺到金針紮破肌膚,她滿意的笑了。感覺得到自己的大腦歸於混沌,意識又一點點淡下去,血流仿佛已經停止,麻痹,刺痛,冷熱,交替而來,她抑製不住的吐出一口黑血,世界徹底陷入黑暗。孟長安,這一次,我賭你現在不能讓我死!

“回公子,這位姑娘多處傷損,還好未曾傷及肺腑,調劑幾日也無妨。隻是她似乎中了某種西域蛇毒,猛烈纏綿,暫時不可解。”鬢角斑白的醫師如是說道,雙手交叉平舉胸前。"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孟長安捋了捋衣角,坐在了床邊。床上的人眼睛仍然閉著,臉色蒼白的如同死去,睫毛微微顫抖,眉頭還輕輕皺著,那麼的不安心。孟長安的手不自覺就要撫上她的眉間,為什麼她總是不快樂?為什麼他總是讓她不快樂?為什麼總是他讓她不快樂?她這樣單薄的躺在這裏,就像十年之前的那個下午,小小的瘦弱的蜷縮在小巷裏,陽光披的一身斑駁,散著不知哪裏的幾片沾著泥的牡丹花瓣,卻一臉堅毅的告訴他:帶我走,我什麼都可以做。那天她的眼睛裏,真是像沉淪了世間所有的風景一般,讓孟長安的心,浸入了驚豔的湖。

她睫毛動了動,孟長安幾乎以為她要醒過來了。她卻是仍舊沒有意識般,繼續沉睡。看了看一切無異,孟長安起身欲走,卻聽到她嘶啞低沉的囈語了聲:“傾之。”抬起的腿就那麼僵在半空中,再也挪不動分毫。他的常名,隻有她知道。一陣風吹過分隔的紗簾,一室兩人,愛而不得,愛而不能。

主事大廳內

“公子這是要留下她。”座下的人發問,眼神探究的看向孟長安。“她現在不能死,囚禁在水牢,憑她的本事,求死太簡單。若她真的死了,我們的最後一步,又險了幾分。”孟長安正襟危坐,抿了口茶,緩緩答道。“屬下當然知道她不能死,但敢問公子,公子能否看待她,如同看待真正的‘棋子’一般。”那人低頭說著,卻在說著最後一句時猛地抬起頭來,探尋著孟長安的眼神。孟長安神色不變,半晌回了句:“若非如此,我不會帶她回來。”滿堂沉默,九月的風,今年,真是特別的冷。

恍然竟三天過去了,而這三天,蘇梅折竟不曾醒來。孟長安再次召來醫師,在短暫把脈之後,眉毛皺的舒展不開。“敢問公子近來有給她服食何物麼?”“不曾有過。”孟長安回答道。也不可能有過,他明明令人檢查她的全身,沒有留下她的任何物品。更何況在這裏,除了他和影衛,不可能有其他人靠近。“不知為何,她體內的毒本來應該被我的藥慢慢壓抑化解的,如今卻變得更加猛烈,所以她這麼久都不曾醒來。”醫師疑惑的回答。“如何能保她不死。”孟長安的聲音淡然卻壓抑,隱隱的有種說不清的情愫,要她不死,到底是為了什麼?“古法有雲:端陰子血,化木而枯,契合陰陽,可解百毒。”醫師恭敬的回答,雙手交叉過頭頂跪在孟長安麵前,卻沒有下文。“何謂端陰子?此中的木是指何物?”看醫師的舉動,孟長安心中大體知道了幾分,卻希望自己想錯了。“公子恕罪,這幾十年間唯一為我所知的端陰子……是公子,而此中的木,唯一可知的,是……公子手中江湖權柄:疾風令。”室內一片安靜。果然,她是要逼他,做出抉擇。“要如何做?”本來以為沒有回答了,孟長安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醫師明顯驚訝不小,有些嗑拌的道:“公子……”“直言坦述即可。”“是。”……簾卷西風,一室沉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