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直麵生死,我在心裏拚命的鼓足勇氣。
可是我的手腳卻是冰涼,恐懼到一點力氣也沒有,完全無法動彈。
默的身影突然極快的擋在我麵前,殺戮化成一道光圈,把我們保護在裏麵。
呼,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四肢漸漸恢複了直覺。
我急忙想起我畢竟已經學會了最基本的一個法術,“召喚法杖。”
我念起咒語,不多時,一柄與老祭祀有些類似的枯木法杖出現在我的手上。
可是法杖是根據施術著的修為不同,而有著不同的守護威力。
我現在所能凝結的法杖,最多隻能凝結出一片水霧。阻擋一些低級的法術進攻而已。
可是,那總是能讓我做點什麼,不是麼?
法杖的冰霧和殺戮暫時形成了一個防護罩。
我躲在默的身後,卻在悄悄移動腳步,想要與他並肩而立。
而默突然伸出手,用他略略有些冰冷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殺戮帶有神威,如果在這裏暴露的時間過長,將會引來跟強大的敵人。”
一句密語,通過他的手掌中的某物傳來。
“羅傑已經背叛,不會放我們離開。我必須速戰速決,我會鑽入這蛇的腹腔中攻擊它。
可是它是一條噬夢蛇,可以吞噬記憶。
這顆珠子裏,有我必須保留的記憶種子。
你保存好它。”
他話音剛落,一個帶有一點暖意的東西,就融入我的手掌之中。
而我的手上一空,默突然飛身躍起,殺戮跟隨著他,越入巨蛇的血盆大口之中。
默飛走的一刻,仿佛帶走了周圍最後一絲暖意。
我稍微愣怔了一下,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
羅傑已經透過冰霧,蹲在我的麵前。
他的眼睛現在一半是蛇瞳,一半是初見時的碧綠色。
“默一定不知道,我還保留了聖院時的能力‘徹聽’。
那麼你來告訴我,默的回憶裏,最終要的是什麼?好嗎?”
我心中一瞬間湧起瘋狂的怒氣,我太沒用了。我總是被人救,本來是我保護默的,如今卻要讓默孤軍奮戰。
如果我連默的記憶也保護不了,那我還能幹什麼。
我拚命調動周圍的冰霧來抵抗。
可是冰霧卻在霎那間之間,破碎殆盡。
羅傑掐著我的脖頸,將我高高的舉起,眼中含著一絲居高臨下的蔑視和憐憫。
“難道,那個老東西沒有交給你,作為聖潔祭祀,你的情緒越混亂,力量就會越弱嗎?”
隨著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我知道,我連默最為珍視的記憶,也保護不住了。
一個不屬於我的記憶,在我的眼前展開。
作為最後的神所承認的王族的血脈傳承,自己和哥哥姐姐,都分別由不同的神殿騎士護衛。一直到三年之前,最後一個,也是最有能力繼承王位的兄長,被叛變的侍衛刺殺。
還沒滿14歲的他成為那最後的,或者根本就不能算得上的希望。
因為在他8歲的時候,當時還在位的最高祭祀曾對他的命運做過占卜。
他還記得當時那英俊的金發男人望著他那沉重的神色。“恐怕,他的出生是一個象征。我的王。”
他抬起頭來,白色麻製的衣服仿佛隨著微風輕輕晃動。
“神創建這裏的時候,曾經開玩笑似地說過,也許魔終究有一天會從封印中醒來。而他……”
祭祀往他那裏看了一眼。
剛八歲的默下意識的往後躲閃了一下,揪住了父王的衣角。
“沒有關係,尊敬的神的使者,你不論察覺到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祭祀微微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十分確定。如您所知,這片大陸雖然是神所守護的,但其實一直有魔元素的存在,隻是一直都是極低的比例和層級。而小王子他身上的魔源和神源是同樣的比例。”
老王的眼睛眯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最小的兒子的血脈,很可能受到了汙染?”
“是的,而且是與您的血脈同等級的魔的汙染。”
老王俯下身來,仔細看著默。
默似乎意識到什麼,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祭祀的話語還在耳畔,“但是他的神血已經被激發,魔血卻還沒有。如果現在就……也不是沒有辦法。”
在一瞬間,默仿佛感到了父王身上所傳來的令人恐懼的力量。
但那隻是一瞬,老王就站起了身子。他伸出手來,牽著默的手,向裏殿走去。
“記住,我們當時在神碑下所發的誓言,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願意歸順與神的子民,無論,他是一個平民,還是一個王子。”
“是,吾王,願神眷顧您。”
祭祀卑微的躬身,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白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