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父母對自己的子女的愛都是超越時空,超越任何道理的。在70年代後期的中國的D城市,一個嬰兒誕生了,哇哇地哭叫著,訴說著來到這個世界的辛苦曆程。孩子的父親焦急地等待著醫生的判決:“男孩”、“女孩”,不停地企求上蒼的保佑,終於得來了好消息,是男孩。欣喜若狂中抓住每一位從自己身邊路過的人,強烈地要求“同喜”。那斑駁交錯,粗線紋路的臉上隱隱的含著喜悅的淚光,他已經不在意別人對他‘神經病’的眼神了,內心的喜悅隻有用行動來說明。直到護士警告他不要在醫院大吵大鬧,這才算安靜下來。
病床上孩子的母親看者自己身上掉下的內球,是那麼的小,眼睛緊閉著,幸福的熟睡著,剛身為人母的她有點不適應新的身份,雖說自己的母親經常給自己說教,畢竟這還是人生的頭一遭。
孩子的父親提著一籃水果和營養品來了,看著孩子額頭上的皺紋,笑著對妻子說道:“一個小老頭。”
妻子這下可生氣了,一臉的不高興,竟然罵自己的孩子,馬上換以顏色反擊道:“你才是呢,我孩子以後可漂亮了,對不對,小寶貝?”說著又逗弄起嬰兒。
護士抱走孩子回保育室,丈夫坐在床邊與妻子小聲地說著話:“你可要好好保養身子,回頭我給你弄幾隻老母雞來補補,也好讓我兒子能喝到鮮奶。”
妻子捶了丈夫一下說道:“你個老不正經的,瞎說什麼,對了,明輝,廠裏的工資發了嗎?”
原來這男人叫做王明輝,是D城市裏一個生產重型機器的國營大廠的工人,妻子名叫於慧娟,是廠裏招來的臨時工。在那70年代裏,這兩人的工資加在一起也就40多塊錢,加上國家對獨生子女的優惠政策給予的補貼,晚婚晚育等項目的政策性補貼也才總共60多塊錢,王明輝還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弟弟,不過還好弟弟當兵一走就是8年,基本上沒和家裏有什麼聯係。母親60多歲了,身上的病多,著實沒有富裕的錢,現在再加上一個孩子,更加是捉襟見肘了。
“發了,這個月一共49塊,我37塊,你12塊,加上各項補貼,總共是67塊,還有我的20斤糧票,你的10斤,孩子現在還沒有。”
“怎麼沒有孕婦的專門的補貼呢?”於慧娟著急地問道。
“沒辦法,我問過了,他們說隻有正式工才有。”王明輝覺得自己這輩子對不起妻子。
“不是說過可以辦的嗎?你送禮過去沒有?”妻子的樣子讓王明輝心虛。
他小聲的說道:“還沒有,最近廠子裏上班太忙了,又要過來,忘了這事。”
“你怎麼沒忘了吃飯呢,馬上從這個月的的錢裏抽出15塊多買點兒東西,給王主任送過去,他老婆還臨時工呢,怎麼有補貼的,你可真笨。”於慧娟差點沒把王明輝給掐死在醫院裏。
晚飯過後,王明輝帶著從商場裏買的糕點和煙酒,躲躲閃閃地走在家屬大院裏,生怕被熟人看見,好不容易捱到了王主任家的門口,卻猶豫不決不敢敲門,一陣車燈從他眼前閃過,腦海裏浮現出妻子和孩子,還有自己的母親,這才鼓足了勇氣敲響了大門。
門應聲打開,一個半禿頂的中年人打開門來,一見是王明輝,馬上一臉笑容,客氣地說道:“明輝呀,怎麼有空過來,快屋裏坐。”其實他老早看出王明輝的來意,要不是看在他手裏的東西,根本不會讓他進來。
王明輝進入屋內,兩室一廳的房子,14寸的黑白電視機,一台單缸洗衣機,靠背的皮質大沙發,還有…。他感歎著,真好呀,我們一家人要是也能有如此的環境就好了。王主任的說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明輝,今兒來,有什麼事麼?”
“主任,您知道我媳婦懷孕了,正在坐月子,上次說的關於孕婦補貼的事,您看…”王明輝一臉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