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非所問的:“扶我回去。”
沈諾言一臉擔心,但還是什麼都沒問,扶著我回到了公寓。
進去的時候,耳大爺正坐在沙上,旁邊正是晴,晴已經睡下了,耳大爺一下一下輕輕拍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是那樣的慈祥,段青狐陪坐在一旁,正安靜的凝神煮茶。
見我進來,段青狐抬起頭,微微蹙眉,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但什麼也沒問。耳大爺則有些驚訝的上下看著我,起身來到我身邊,問道:“名,你這是怎麼了?”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他似乎意識到我的異常,皺起眉頭,問我生了什麼。
我張了張嘴,喉嚨梗塞,好一會才喊出縈繞在我腦海裏的三個字:“陳江河。”
耳大爺的冷靜一瞬間崩塌瓦解,他怔怔的看著我,從他的反應來看,我自然已經知道了實情。
我咬牙切齒的喊道:“陳江河!你憑什麼騙我?”
耳大爺有些內疚又有些難堪,:“我……我不是陳江河,我是耳東,對,我是耳東。”
“你還要自我欺騙,還要欺騙我多久?你陳江河,為了維護自己愛國的偉大信仰,親手將你無辜的兒媳,我的媽媽,送到上頭,讓他們將她監視看管起來,以讓我爸有所忌憚,你陳江河,在自己的兒子被人迫害致死,在蒙受著賣國賊的冤屈時,你沒想過要給他沉冤昭雪,卻心安理得的過著你閑雲野鶴的生活!”我痛心疾的道。
一想到蘇廣廈當初是如何和我描述陳江河的,他是如何如何受到國家的另眼相看,如何的有威望的,我就有種吐血的衝動,我的母親,她在我父親去世那麼多年之後,依然被上頭監管著,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得見,可他陳江河呢?何等瀟灑,何等風光?
一想到這,我就覺得眼前的人,再也沒有我之前認為的那麼可愛,那麼叫我感激和尊敬了,因為他做的再多,也彌補不了他對我父母做的那些事,彌補不了他對他們的冷漠!
耳大爺搖搖頭,:“孩子,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是如何搞大了我奶奶的肚皮,卻連一個名分都不給她,讓我的父親從被遺棄,成為一個孤兒的事情?還是解釋你勸我媽接受國家監管的事情?還是解釋你不肯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或者怕兒子玷汙了你陳家的名聲,所以冷眼旁觀他被定為叛國則的事情?”
我的一番質問,讓耳大爺節節敗退,他的臉上毫無血色,沈諾言安慰我:“陳名,你不要激動。”
“你滾開!”我憤怒的大吼道,有史以來第一次對著我的好兄弟脾氣。
沈諾言皺眉站在那裏,眼裏滿是內疚,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段青狐,癲狂的笑起來,道:“你們都知道,是不是?”
他們不話,我怕吵醒晴,壓低聲音嘶吼道:“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對不起。”沈諾言內疚的。
段青狐也偏過臉來,低眸抱起晴,輕輕拍著她。
我苦笑著:“你們都騙我,所有人都騙我,所有人都把我當成傻子!”
著,我指著耳大爺,不,應該是陳江河,咬牙切齒的:“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
“陳名,別這樣,幹媽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就是怕你的心裏會有疙瘩,她不希望你把上一代的恩怨帶到自己的身上,你知道嗎?”沈諾言焦急的道。
這時,三爺也來了,看到這一幕,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緩緩看向三爺,他微微皺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耳大爺,歎了口氣,我苦澀的笑了笑,原來所有人都知道,真的所有人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
我看著陳江河,眼淚沒出息的流了出來:“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但是,我不會原諒你的,你對我父母做的事情,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如果,如果當初你肯幫我媽句話,哪怕你不幫我爸沉冤昭雪,至少我們兄弟兩個可以不和我媽分離,我和我哥,更不可能像如今這樣,恨不得對方死掉!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自私自利!”
陳江河頓時老淚縱橫,道:“都是爺爺的錯,對不起,名,爺爺一定會補償你的。”
“你拿什麼補償?我爸他能回來嗎?我媽她能自由嗎?我們兄弟兩個能握手言和嗎?不能!統統不能!”我終於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喊道。
而我的喊聲驚醒了晴,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踉蹌來到她身邊,將她脖字上那塊玉給摘下來,拿在手裏,望著陳江河,然後將玉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齒的吼道:“你的東西,我一輩子不稀罕!晴也不會要!”
此時,激動的我隻覺得胸口湧入一陣腥甜,張一山從外麵回來,看到這一幕慌忙的跑過來,問我咋回事,我擺擺手,轉身,踉踉蹌蹌朝著房間走去,淚如雨下。
走了沒幾步,我隻覺得胸口一疼,吐出一口血來,隨即眼前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