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來的時候已是晌午，一起用了飯就直奔葉婉煙的房間，這幾天她雖然好了許多，但是身體還是虛弱的下不了床，所以葉老將軍也是頗為著急。
躺在床上的葉婉煙麵色蒼白絲毫不減血色，瘦弱的身體讓人看了不免有些心疼，有著眾星捧月的寵愛卻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似乎世間所謂的公平是如此的殘忍。
“雪璃妹妹，你來了，其實百花會回來我就想找你了，但是我這個樣衣也出不了門，叫你來怕你陪著我也悶。”
“婉煙姐姐哪裏話，我平素裏也是沒有地方去的，到你這裏也算是有個來處，下次記得叫我來。”
“董老，我先為婉煙姐姐切一下脈可否。”
“三小姐客氣了，醫道之術沒有長幼，你盡管放開手腳，我也好在一旁觀摩。”
季雪璃的手搭在葉婉煙的手腕上，這脈象時浮時沉，若有若無，這分明是早絕之象，上次還沒有這麼嚴重，短短時日難道就要油盡燈枯不成。
“婉煙姐姐我可能要取你一滴血。”
“你盡管拿去好了，我這身子你也不必太過操心，拖的如此多年，我也知曉一些，不要為難。”
“煙兒,爺爺一定會讓你沒事的。”
葉忠信雖是護國將軍手握重兵，但是歸根究底不過是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子孫重病他也和普通人一樣求醫問藥，心疼神傷。
“婉煙姐姐，恕我直言，我知你這麼多年都浸淫在藥罐裏，所受之苦非常人所能理解，但是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沒有絕望的病症，但是有太多絕望的病人，我不能保證一定醫治好你，但你一定要有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其實我的藥管不管用，很大程度上決定於你的心情。”
聽了季雪璃的話，葉婉煙久久沒有發聲，從小到大每個給她看過病的大夫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絕望，即便努力嚐試的讓她吊著口氣，但是長久以來沒有起色，其實她也早就不抱有希望了，但是今天季雪璃的話著實讓她有些心動了，活著真的很好。
瞧著葉婉煙的樣子，季雪璃便知道她是聽了進去。
“想必將軍府是有藥房的，就勞煩董老和小女一起檢驗一下婉煙姐姐的血液吧。”
“檢測血液，這倒是新奇聞所未聞。”
“這也是雪璃在古籍上看過的辦法，血液最是能反應一個人五髒六腑的狀態，隻是少有人知曉此法。”
“哦，那老夫要開眼了,嗬嗬。”
將軍府的藥方建造的可謂是極為奢侈，所說的奢侈指的並非是它鑄造的有多少名貴，而是裏麵的藥材全屬稀有少見的，百年千年之類不勝枚舉。
“將軍府的藥材典藏豐富，到是讓雪璃極為驚歎。”
“這點也隻有禦藥房能夠與之媲美，足見葉將軍對他孫女的重視。”
“那我更需盡力了，現在開始吧。”
季雪璃說完便找到艾葉將其放在藥杵裏搗碎，見有綠色液體滲出便拿白布蘸取，從銀針沾少量血液抹在白布上沾染的艾葉汁上，頃刻，隻見銀針尖部居然呈現出黑色。
一旁的董老頓時大驚，失聲道。
“不可能，怎麼會是中毒，我行醫數十載怎麼會看不出是否中毒。”
“董老莫急，也許並非是尋常毒藥，沒有毒發你又如何知曉。”
“丫頭，莫非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本是不敢肯定的，但是如今艾葉汁與血液混合居然會是劇毒，那我基本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艾葉與血液混合是何藥理。”
“艾葉多用於食用，雪璃於一本典籍上曾看到，艾葉理氣血，祛邪濕，溫經止血但偶然發現艾葉可洗滌血液中的毒素，與常人之血混合無反應，但若先天帶毒則血液與艾葉汁混合則為劇毒。”
“那你證實之前為何會懷疑是先天帶毒。”
“因為診脈後我也沒有發現絲毫中毒的跡象，可以婉煙姐姐虛弱的卻是如此的不正常，即便先天不足，可後天眾多名醫續命沒有道理不見起色，反而加重，隻能說婉煙姐姐吃的藥並不對症，反而延誤了本身問題的根本症結。”
“老夫枉為名醫，居然未見真正症結所在，害的病人白白受苦十餘載。”
董老仿佛受了極為大的打擊瞬間就萎靡不振。
“董老我敬你醫德，仰你醫術，更是欣賞你的虛心求教，怎知你如此迂腐，為婉煙姐姐診症之人不下數十，哪位不是名醫，醫道之大誰敢說真正摸到邊界，我今日有幸不過是湊巧看了對症的古籍而已，難道董老還拘泥於名醫與否是否有錯上，此時即已經找到症結不應該努力對症下藥早日讓病者康複才是為醫之本，怎麼能就此氣餒頹廢一蹶不振，豈不是辜負這一身醫術。”
季雪璃這一番話不可謂不重，簡直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想來董老一生都沒有被如此對待過，但確是醍醐灌頂，聞言後董老立馬恢複了神采，眼神堅定。
對，既然已找到問題救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