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回廊,隻見林驍一人,獨坐院中,正拿著塊錦帕,擦拭著他的青釭劍,麵無表情,不辨喜悲。“哥哥!”林蔻叫了一聲,跑過去,笑道,“玩什麼呢!”
林驍抬頭,見是林蔻,活蹦亂跳地來了,將手中長劍放下,笑道,“身在京城,寶劍不飲敵寇之血,竟一天不如一天榮光煥發。”
“哥哥是擔心北境的安寧了,”林蔻笑道,“反正皇祖母是留我一人在京城行及笄之禮,不如哥哥帶著張岐先回北境,如何?”
“不可,”林驍搖頭道,“此去北境千裏,也是危險重重。”林蔻張張嘴,剛想爭辯,忽聽侍衛來報,皇後派了宮女來請。
那小宮女雖跪在林蔻腳邊,卻是傲氣十足,直說是皇後娘娘奉太後之命為林蔻選了很多及笄禮時的禮服和首飾,讓林蔻過去親自挑選。林蔻看也不看那宮女,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宮女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奴婢來請貴人,哪有先回的道理,既然應下了,又叫人空手回去。林蔻這一句話,實在是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裏。那宮女看看林驍,林驍隻當做沒聽見,她便隻好起身,退了出去。
林驍見人已去,道,“蔻兒,皇後娘娘奉命辦事,去了須依禮節。”
林蔻大眼睛忽閃忽閃,林驍知她又有鬼點子,道“又有什麼鬼主意,說吧。”“哥哥,今日既能進宮,我向皇祖母請求早一點行及笄禮,這樣我們也能早日動身,如何?”
“你呀,”林驍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難得你這麼為我著想,可是你以為,行完了及笄禮便會無事?如不將你的婚事定下來,皇祖母怎麼會安心?”
“婚事!”林蔻腦子嗡得一聲,隻覺得渾身驟冷,顧蘭馨和哥哥的悲劇還在她的心中不曾抹去分毫,現在讓她自己麵對這樣的事情,她竟一樣不知所措,正如她那日所說,如果她是顧蘭馨,早投繯死了,可此時她才真真正正地怕了。
“哥哥,”林蔻眼圈一紅,又變回幾年前林家小女兒的樣子,撲到林驍身上大哭起來“怎麼辦,蔻兒不想嫁人。”
林驍無奈,他知道告訴了林蔻這件事之後她一定會大哭大鬧,可是早點告訴她總沒有錯。“蔻兒,這宮中之事都是皇祖母做主,你下次見她時不如自己說出想嫁的人,她會依你的。”
“哥哥!”林蔻還是哭個不停,“蔻兒沒有想嫁的人,蔻兒要跟哥哥去北境,再也不回來了。”林驍聽了,心裏驚駭不小,他一直以為晉王梁煜與林蔻是兩情相悅,沒想到竟是梁煜的單相思,想到此處,又想起梁煜聽說林蔻獨自去巡街的消息時盛怒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
林蔻見哥哥大笑,定是在笑自己,一時惱羞成怒,叫道,“蔻兒害怕死了,以為隻有兄長能幫我躲過去,可是你還笑!”說著,一邊哭,一邊跑回自己房間去了。林驍自知有錯,可是林蔻既然沒把梁煜當回事,他便不好解釋,任由林蔻去了。他也不想蔻兒嫁人,要躲過此劫,他也得好好想個辦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