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遞過來的正是南京衛戍司令唐生智下達的“衛參作字第36號”命令。此命令正是對鬆井石根發出的《勸降書》的回應,也對日本最後通牒亮明了態度:
“(1)本軍目下占領複廓陣地為固守南京之最後戰鬥,各部隊應以與陣地共存亡之決心盡力固守,決不許輕棄寸土、搖動全軍,若有不遵命令擅自後移,定遵委座命令,按連坐法從嚴辦理。
(2)各軍所得船隻,一律繳交運輸司令部保管,不準私自扣留,著派第78軍軍長宋希濂負責指揮。沿江憲、警嚴禁部隊散兵私自乘船渡江,違者即行拘捕嚴辦。倘敢抗拒,以武力製止。”
唐生智發布的作戰命令如鑿子般猛戳著鬆井石根,使他原本狂躁的心瞬間冷卻下來。
唐生智!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想到這裏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出如同豺狼般的凶光。
“傳我命令,各地原地休整!務必於12月10日下午1時向支那首都發起總攻——”說完將身體再次躺倒在床上,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
鬆井石根發動總攻的命令被一道道看不見的電波傳送到南京前線,而此時急不可耐的朝香宮鳩彥王已到達南京城下。他毫不理會第16師團中島今朝吾的關於中國軍隊準備投降的情況,隨即向麾下的第3、第6、第9、第16和第114共五個師團發出了總攻命令。在發出總攻命令的同時,這個屠夫禽獸還簽署了“殺掉全部俘虜”的機密命令。
在攻城過程中,日軍充分發揮了重炮和機動優勢,並違背國際法使用了毒氣彈。11月30日,日軍第10軍向中支那方麵軍(即華中方麵軍)和陸軍總部呈送了關於攻克南京的意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對南京使用芥子氣和燃燒彈了。而據當時的外電報道:參戰的日軍裏就的確有野戰瓦斯部隊和野戰化學實驗部隊。戰後據日本老兵藤原審爾回憶:“我目睹過堆積在一起的數千具中國正規軍士兵的屍體。看到如此多的正規士兵陣亡的屍體,在我的一生中是絕無僅有的。他們死亡的樣子很奇怪,首先看不到外傷.....他們可能是毒氣熏死的”。這一係列的史料均證實了日軍在進攻南京過程中有使用毒氣彈的行為。
在重炮方麵,日軍就動用了五個重炮旅團中的兩個。
我們在抗戰影視作品上看到的日本炮兵,似乎隻有九二步兵炮,六零迫擊炮等那些小口徑火炮,其實這是一種錯誤的認識(因為我們看到的影視劇大多是宣揚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敵後戰場,而日本人不可能浪費這些重炮去消滅小米加步槍的八路軍、新四軍)。事實上日軍重兵集團同樣裝備了不少大口徑的重炮。在七七盧溝橋事變之前,日本就已經組建了五個重炮旅團。其中一個旅團部署在國內,隸屬於日軍第一近衛師團,負責防衛東京。隨著侵華戰爭的全麵爆發,其餘四個旅團全都部署到了中國,其中關東軍部署了兩個,剩餘的兩個一個部署在華北方麵軍,另一個則是分配給了華中方麵軍。而華北、華中的第一、第二重炮旅團均參加了南京戰役。
重炮旅團對於日本人來說已經是屬於戰略性質的部隊了,一支標準的重炮旅團下設有兩個重炮聯隊,其中包括大正七年式150mm口徑的重加農炮30—40門,九零式240口徑的重加農炮20門,九六式305口徑的重型榴彈炮10門。有的重炮旅團還配備有九八式320口徑的臼炮3—6門。
這些重炮的威力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就拿九零式240重加農炮來說,他的炮彈每顆重達一百八十五公斤,裝填時候需用專用的裝填車輛才能裝進炮膛裏。它的射程達到了十六公裏,落地時殺傷半徑就超過了八十米,要是被這麼一發炮彈命中野戰工事,至少一個排的兵力要從建製裏劃掉,工事裏的人不被炸死也要被巨大的衝擊波給震死。至於口徑更大的九八式320毫米的臼炮,光是炮彈重量就達到了三百公斤,在中國戰場上一發炮彈下去,基本上一個連就會從人間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