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周圍的幾個士兵大氣兒也不敢出,而趴在沙袋後麵的國軍兄弟更是全身貫注盯著遠處即將進入射程的小鬼子,其中有一個新兵蛋子竟“哇哇——”大哭起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稚氣未脫的嗓音在太平門外的天空飄蕩不止。
“噗——”突然一聲悶響傳來,明清遠突然感到眼前一熱,幾滴粘稠的東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副排長喜柱如同被伐倒的大樹,甚至連聲兒都沒發出一下便“撲通”一聲栽倒在明清遠麵前。
“張排長——”旁邊兩個士兵大喊一聲撲了過去。
張喜柱就這樣死在明清遠麵前,他大睜著的眼睛空洞無神,整個天靈蓋被強勁的步槍子彈掀了起來,鮮血和腦漿混合在一起汩汩冒出,霎時間便在喜柱的臉頰旁邊形成紅白一灘。——剛剛濺到明清遠臉頰上的***的**。
喜柱是死在我手裏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不會取下鋼盔,如果不取下鋼盔他也不會被打死——此時的明清遠如同傻了一般,兄弟慘死使他徹底忘記了這是在戰場上,使他忘記了對麵端著刺刀的日本兵馬上就要衝過來。
喜柱!哥對不起你——
“轟——”又是一聲巨響傳來,一顆240榴彈炮彈在距明清遠不遠的地方爆炸。
“明排長——”隨著一聲喊叫,隨著炮彈掀起的巨大氣浪兩個人影飛上半空,然後又重重摔在地上——又是“刀片兒”齊烈陽!這個沉默寡言的家夥在最危急的時候撲倒了明清遠救了他一命。
“你不要命兄弟們還要呢?快!日本人馬上就衝上來了——”齊烈陽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轉過身猛撲到堆砌起來的沙袋上。
此時明清遠才恍然清醒過來,他抬頭看看貓著腰前進的日本兵距己方陣地已經隻有三四十米了,他甚至都能看見這些狗崽子的肩章和閃著凶光的眼睛。
“別浪費子彈,聽我命令狠狠地打——”隨著明清遠一聲吆喝,全排二十多個兄弟齊刷刷地將毛瑟步槍頂在肩窩上,一隻眼睛緊閉瞄準食指也輕輕搭在扳機上。幾個沒有子彈的士兵迅速將收集起來的木柄手榴彈擺在戰壕上,並一個個擰開蓋子。
“打——”隨著明清遠一聲大喊,十幾隻毛瑟槍將一顆顆仇恨的子彈射向端著三八大蓋的日軍,那幾個沒有子彈的國軍士兵更是一口氣兒將沙袋邊沿上的手榴彈甩了出去。排裏剩下的唯一一挺MG34也吼叫起來,伴隨這一道道火舌冒出,陣地前沿頃刻間便躺倒七八個日本鬼子。
“一給一給——(衝啊,衝啊)!”隨著日軍曹長揮著戰刀歇斯底裏地喊叫,剛剛停滯下來的日本鬼子再次向前衝去。在坦克車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他們開始舉起三八大蓋瞄準射擊。
突然國軍陣地上的槍聲稀落下來,明清遠不由心中一驚,看來都沒有子彈了!
“媽的!上刺刀,跟小日本拚了——”突然旁邊一個國軍上士猛地甩掉頭上的鋼盔往腰間一摸,隨著“哢嚓”一聲脆響德製G33刺刀便被安到毛瑟K98上。而其他國軍兄弟也大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