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隱蔽——”隨著吳山一聲大喊,圍攏著的軍統特務開始迅速隱蔽。
“嗚——吱——”幾乎是同時,幾輛轎車從隧道兩頭衝了過來。接著子彈便像一陣風似得飛了過來。“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隨著更加急促的花機關槍射擊聲,吳山和薑春明的一幫兄弟紛紛倒下。
媽的!沒想到整天打雁,今天卻被雁啄了眼!——吳山變向邊痛苦地閉上了眼!自己明明在隧道兩端安排有放風的啊,怎麼連個聲兒都沒有?看來這幫人來路不簡單啊?
“吳哥!快——怎麼辦?”躲在卡車後麵的薑春明聲嘶力竭大喊著,讓正在懊惱的吳山猛地一下清醒過來。
“衝!一起往北麵衝,等在這裏死路一條——”吳山一邊大喊一邊舉起“馬牌擼子”一陣猛射,然後猛地一下躥了出來。
“噠噠噠噠噠——”又是一陣急促的槍響,跟在吳山後麵的幾個軍統弟兄紛紛栽倒在地。
“啊——”吳山突然感到渾身一震,然後整個身體倒了下來。“轟——轟——”又是兩聲劇烈的爆炸,他身後的卡車其頃刻間便被炸得粉碎。
“春明——”看著被爆炸的火光映得如同白晝的隧道,躺在地上的吳山痛苦地大喊一聲。
“啪——啪——”隨著又一兩聲槍響,從轎車上走下一群人開始挨個在沒死的人身上補槍。
“你們的長官是誰?指揮部在哪裏?”為首那個人走到吳山麵前,將手中的南部式手槍往男人額頭上一頂,然後開始用生硬的中國話盤問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是日本人!
吳山冷冷看著對麵站著的日本特務,一雙眼睛迸射出無盡輕蔑。
“說!誰派你們來的,你們的總部在哪裏?”
“臥槽泥麻的小日本!我草擬祖宗十八代——”吳山突然抓住日本特務握槍的手,然後猛地向前一頂。
“啪——”隨著一聲脆響,南部手槍的子彈從吳山額頭射入,然後穿過他的後腦勺,又鑽出堅硬冰冷的地麵!
壯哉!吳山——
當青龍山隧道烈火熊熊的時候,丹桂園別墅後圍牆一堵隱蔽的小門悄悄走出兩個人。男人身著黑色風衣禮帽,一幅大墨鏡將整張臉遮擋得嚴嚴實實。女人同樣是一身黑呢鬥篷,寬大的圍巾將整個腦袋包得如同端午的粽子一般。
“銘城!為什麼要這麼遮遮掩掩,你可是工商聯會長——這大南京有頭有臉的人物,咋弄得跟做賊一樣——”跟在男人身後的潘美雲依然嗲聲嗲氣,發膩的嗓音充斥著滿是魅惑的抱怨。她一邊透過眼前圍巾的縫隙小心翼翼看著腳下,一邊一隻胳膊挎著男人生怕自己跟丟了。
有頭有臉?周銘城臉上不由泛出一絲苦笑!看著身邊嬌滴滴的女人,他想說什麼卻猛然間欲言又止——算了!都要逃命了還顧忌這臉麵幹什麼?想到這裏便一把將潘美雲擁在懷裏,幾乎是挾持著她走到馬路邊上。
“出租車——“隨著男人一招手,街道拐角處候著的一輛破舊老福特突突突跑了過來。看著冒著黑煙的二手出租車,周銘城不由心中一陣淒涼——想自己以前多麼風光,出門有豪車早晚前呼後擁。而如今隻能像過街老鼠般膽戰心驚,就算坐這老掉牙的破車也還是預先打了無數次電話。
“先生是要到哪裏啊?”年輕車夫一邊問著一邊接過周銘城的手提箱放在老福特的後備箱裏。
“下關碼頭——”周銘城先將女人小心翼翼地扶到車裏,然後又飛快地從另一邊鑽了進去。臨上車前他再次看了一眼丹桂園小巧精致的閣樓——唉!就這麼走了吧!後半輩子再也不會來了!
“銘城——”男人一鑽進出租車裏,旁邊的潘美雲便一把將他抱住再也不肯鬆開了!似乎也已預感到了什麼,女人的身體竟如篩糠般顫栗起來:“銘城!我怕——你不會不要我吧!”
“嗬嗬!怎麼會呢?你可是我的心肝兒寶貝啊!別怕——隻要到了下關碼頭上了水星號,咱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