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有一個兄弟。
他們生活在一個名為獄城的小城裏。
他們同為殺手,卻性格迥異。他的好兄弟,伍肆,身為殺手,卻有著自己的想法,是個性情中人,有著自己的感情,執行任務也是看情況而定,不樂意殺的人,絕對無人撼動分毫,哪怕是他。而他不同,他是一把絕對鋒利的利刃,似乎毫無感情可言,寡言少語。事實上,他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為了使得自己更加強大,一絲一毫都不得差池。
他們同齡,在同一個城鎮,同一個小組,師從同一位師傅,睡同一間房屋。他們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也為一些小事爭吵過,但最後總能化幹戈為玉帛。他除了由仇恨支配,實際上也在乎著這個和自己同吃同住的同伴,隻是從不會表達,不會笑不會哭,他的第一個表情的誕生,是因為伍肆,他的最後一個表情的誕生,則是因為伍肆的死。他親手殺死了伍肆,他說擋我者死,沒想到最後擋他的人竟然是他。
伍肆:放手吧。他是你父親。
暫休:不,他是殺父仇人。
伍肆:他殺的人該殺。
暫休:他屠了整個家族。
伍肆:他留下了你,救了我。我欠他的。
暫休:擋我著,死。
伍肆:嗬嗬,那麼,來吧。
兩人大戰,隻為了一個本就不值得的人。然而伍肆終究不忍傷害他,他眼看著自己的劍穿過了伍肆的肩,驚呆了,心中一陣痛楚。
伍肆說:他殺死的也是我的父親,而我隻在乎你。那個人,是你的父親,即使該死,也不能由你來殺,而是由我。
後來,因為受傷,他與那個人大戰,終究落了下風,在暫休眼前死去。
伍肆:放下仇恨可好?為了我,活著.....
暫休腦子蒙掉,在那人即將碰到暫休以為得逞之時,暫休一劍了解,看也沒看身後的人一眼。
結束了,得償所願,可是他的心徹底空了。
暫休:為了你,活著。你可知,沒了你,我不知道為什麼而活。
暫休為什麼要執著的點化白塔,現在他知道了。因為執念。
這麼多年來,他救人無數,可沒有一次覺得自己在活著。為了尋找活著的價值,他拚命救人,卻依舊沒能填滿心中空落的位置。直至如今。
暫休:執念成魔,再念成殤,不如浮念,任君輾轉。謝謝你殺了我,讓我可以找到那個我一直尋找的人。
白塔:不如浮念嗎?你真傻。
暫休:也許吧。我傻了一輩子,現在終於找到了他。
暫休用生命令白塔覺醒,他則用刀劍醒了暫休。
後來,巫城的人為了感念暫休,將暫休逝去的山崖命名為暫休崖。山崖上至今還刻著當年暫休的話:不如浮念,任君輾轉。
據說刻字的人如今還在巫城,隻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位置。
茶館裏,五人閑適地聽著這淒美的故事,雖然飽含悲傷,可是故事的結局卻讓人深思。當執念成為一個人活下去的動力,當尋求執念成為生命的價值,那麼究竟是怎樣的結局,才能使得故事達到完美?或許,暫休的死,是最好的詮釋。
“美好的結局就幾種,而悲劇卻可以各不相同。”史然撫開折扇,緩慢而有規律地扇著,眼睛卻吝嗇地隻肯給那飄著茶香的茶杯。
“說得不錯。”意風微微一笑,以茶代酒,硬是將喝茶喝出了酒的氣勢。
“這茶館應該有客房吧,我想休息下。”司宇靦腆一笑,難得有所要求。可話剛一出口,便立即低下了頭。
“公子,我去打點。”聽到司宇的話,尤寂麵無表情地起身,向史然示意後,便走向櫃台。
“史然,他的眼裏隻有你啊。”望著尤寂離開的背影,意風輕聲調笑,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夠幾人聽到。
“呃......是嘛,嗬嗬...”史然尷尬地笑笑,模棱兩可,隻有耳上泛起的紅潮出賣了他的心意。
打點客房要不了多少時間,很快五人便進入了安排好的房裏。為了照顧好司宇,意風同司宇一間,清淺是女孩子,當然是單獨一間,永遠離不開公子的尤寂自然和史然一間。
五個人的旅程,五個人的心思。本來隻是一場簡單尋哥哥的任務,卻無緣無故扯上了滅門的案子。清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作為朋友的他們,又怎會袖手旁觀。
然而,與那四人所想不同的是,意風卻在意起了今日的故事。
隻有他知道這不是一個故事,這是一樁事實。
他甚至知道造成悲劇的始作俑者,更知道他的目的。
為什麼那人還是如此?意風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