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見她不動，也顧不得那許多，隻是有些緊張的拍了拍逸風的肩頭。
踏雪將手從已經昏厥的逸風的腕間收回，“都先出去吧，讓他好好休息。離煙也出去洗洗。”
離煙鬆開攥得僵緊的手，低頭看看自己被鮮血浸紅的長裙，一時有些眼暈，嗓眼裏滾著一陣酸腐味道。
“喝口茶。”三人坐在小廳裏，踏雪在一邊燃著安神香。
“是誰。”
踏雪和流月麵麵相覷，誰也不做聲，直待到離煙將手中的茶盞猛然放下，才齊齊開口。
“江湖恩怨。”
“等逸風醒過來再說。”
離煙不理踏雪，轉頭看向流月，聲音已然嘶啞道，“江湖恩怨……說的輕巧，人在你手裏是不是。”
“這事你不要插手。”
“我要知道是誰！”大抵是因為突然彈起，離煙眼前一黑打了個晃，踏雪一驚，按著她的肩膀坐下，“離煙，你相信我和流月。”
“相信？相信你們？”離煙喝了口茶，見那兩人都不說話，戚戚的笑了起來。
踏雪瞥了她一眼，“明玉，服侍離煙姑娘洗漱更衣。”
前頭領路的淺綠衣衫女子默不出聲，離煙雙眉緊蹙，腳底有些綿軟，緊緊跟在她身後，仿佛是怕藏在黑暗裏的岔路將自己引丟。
“離煙姑娘，請沐浴更衣。”
“你先下去吧。”
“我就在外廳，有什麼事姑娘喚我便是。”
離煙輕輕點頭，待再聽不到她的腳步聲後，有些頹然的跌坐在木凳上。
巨大的水墨錦綢屏風擋住了正邈邈冒著熱氣的石雕浴池，幾口小窗高高緊閉，像是幾隻不知何時會突然睜開的眼睛。離煙昏昏沉沉的褪下衣物，冷的一顫。
“離煙姑娘，離煙姑娘？”明玉眼見天際泛白，有些急的敲門喚道。
離煙緩緩睜開眼睛，“待我穿好衣服就來。”
明玉再抬頭時，見離煙換上了玉色的輕羽紗衣，濕發泠泠，眸光清明的注視著自己。
離煙推開明玉手中的珠環簪配，“不必了，你可願意陪我走走？”
明玉頓了頓，見離煙淺笑盈盈的望著自己，心頭一暖，“是。”
有蟬鳴隱隱傳來，離煙微闔雙眸，隻覺微風掃動著耳後尚還溫熱的肌膚，竟扛不住的打了個冷戰。
“你跟著踏雪有多久了？”
“有十多年了。”
離煙看著身側這個已經沾染踏雪氣韻的姑娘，沉靜溫潤，甚是可人。
離煙自然的拉起明玉的小手，淡淡一笑，“我們去那邊，看日出可好？”也未等她回話，兩個人影便向著遠處的假山走去。
“這應該是能夠看盡一水樓的最高處吧？”離煙隨意的坐在一塊石階上，日光已經稀稀落落的透過雲層灑在兩人的身上，“真美啊！”
明玉轉頭，見離煙閉著眼眸雙手撐在身後，一臉和煦。
“踏雪公子也最喜歡這裏了，怪不得公子總說，離煙姑娘最能懂他。”
離煙點點頭，側過身子看她，“踏雪將他一身所學幾乎全部傳授於你，待你也十分盡心……”
明玉忽然低頭，囁嚅著不敢多說什麼。
離煙眼神一凜，趁著這時快而準點住她的穴道，指尖抖著簌簌僵冷道，“這裏美，但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