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時光陰易過,轉眼2011年的4月末了。
我家和一小一中就隔一條馬路,那幾天學校開運動會,運動員進行曲從早放到晚,校園裏彩旗飄飄,人聲鼎沸,喇叭裏不時傳來各種賽事的播報聲,各路小將的加油喝彩聲。各色小商販也瞅準這個機會,聚攏在校門外吆喝著,校門口是條馬路,本來就不寬,這樣一來來往的車輛十有八九無法通行,堵車的司機大按喇叭,大罵小販,也有小販不甘示弱回罵的。一時學校從裏到外,無一處不響,無一處不亂。
老媽自從眼睛失明,聽覺就格外的靈敏,被這些吵鬧聲鬧得心煩意亂,走坐不安。所以那幾天,我爸都是陪著媽媽在外麵避亂,帶本書帶上茶水,找個清靜地,一呆就是半天,到飯點再回來。家裏白天就是阿姨和壯壯,運動會最後一天,爸媽下午到運動會散了才回來。一進家,阿姨就對老爸說小樂二點多時來過了,說溜出來找周爺爺玩,看老爸不在,就逗了會壯壯走了。老爸聽了沒放心上,忙著做晚飯去了。
可晚上十點多,弟媳打來電話,問我爸小樂在不在我家,我爸說他沒有回他爺爺家麼?弟媳說他也以為是在爺爺家呢,剛打了電話不在,中午吃完飯去學校就沒有再回家。第二天是五一,放假,公公以為小樂直接回水廠那邊了,弟媳以為在公公家呢,他弟上夜班,弟媳一個人在家,到十點想打電話給小樂,想和小樂說說話。沒想到小樂不在,就慌了!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都沒有小樂的消息!所有的同學家都打過電話了,都沒有,好幾個同學都說小樂下午來了一會兒就走了,沒說別的。
小樂丟了!
弟媳急了!公公急了!我爸也急了!
這麼晚了,小樂能去哪兒了呢!老爸腦子飛飛轉著,他讓我媽在床上躺好,給床邊放了個尿盆。出門去找小樂。
下午二點多鍾來,那時運動會還沒散,小樂偷偷跑出來找他玩的,運動會最後一天盡是些長跑。沒什麼好看的。
可沒找到老爸,他會去哪裏呢!
回學校?
可能性不大,總算跑出來透氣,不會回去。他們的同學也說了他提前走了,沒說之後又回來。
回家?
回家了那會丟!
同學家?
弟媳不是能問的都問了麼。再說,那家家長這麼晚還留著人家家孩子啊,就算是留,也得和家長說一聲啊。
沒有頭緒。
過了十二點,馬路上的路燈都熄滅了,老爸在黑夜裏把能找到的地方都找了個遍。老爸一路喊著小樂小樂,越找越著急,想著小樂如果真有什麼長短,可憐的弟媳可怎麼活!越想越著急,再喊小樂,簡直帶了哭腔。
老爸一直找到二點多,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沒有找到,隻有回家,回家的路上,老爸失魂落魄,自責不應當教小樂打架,現在不知出了什麼亂子!
走近家門,門口有個黑影,正向老爸走近。
“誰?!”老爸警覺地問。
“周爺爺,是我,小樂”
老爸如同聽到天籟之音,走上前一把拽住小樂:“乖孩子,可找到你了,進屋進屋!”
我家住一樓,穿過院子,來到客廳。
小樂眼睛紅紅的,一看哭過,身上的衣服全濕的,鞋上都是泥沙,頭發裏也有泥沙。老爸找出自己的幹淨衣服,讓小樂換下濕衣服,見他直流鼻涕,時不時打噴嚏,知道這孩子是著涼了,給他倒了杯熱茶,就去廚房做飯煮薑湯。老爸剛打開火又關上火出來,給弟媳打了手機,告訴她小樂剛到我家了。一切都好,弟媳得著準信,捧著手機就哭了,說這就打車過來接小樂。又給我公公打電話,沒人接,估計還在外麵找呢。
小樂狼吞虎咽吃完了飯,坐那發愣,爸爸的衣服肥大,顯得小樂好小好可憐。